这边萧樾带着武昙出了宫,还惦记着她饿肚子的事,刚好赶上雪,就没叫人回王府,而是叫他们抄近路往附近一家远近驰名的做羊汤锅子的酒楼去。
下雪,马车走不快。
武昙缩在他怀里,这时候却并不惦记着吃的,只就仰头看她:“你……那个秋彤背后的人会是谁?”
萧樾垂眸与她对视一眼,一时未置可否。
武昙就径直忖道:“这次还当真是我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么个丫头身上居然还能做出大文章来。方才自从在宫里我就已经在想这件事了,无外乎就是两种可能吧?或者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丫头本身的身份就不单纯,是她自己身上用什么隐秘的法子藏了毒药,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来构陷我?再要么就是……那会儿我走后,有什么轻功很好的高手趁火打劫,翻进了那个巷子里,给她喂了毒并且威胁她,叫她来指证我的?”
本来她还以为秋彤就是单纯的被人利用了,想要毒杀她,以便于设局构陷。
可是——
自从秋彤醒来,并且当场指证她,指证她不,还能刻意的在供词中过卖对风七不利的那些?
武昙就笃定了,这件事并不如她预料之中的那般简单。
也或者是——
秋彤这个丫头本身就不简单。
萧樾的手指蹭过她腮边,将她拢在怀里紧了紧,跟着也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世人皆知本王是萧昀那子的眼中钉,并且咱们两府联姻,触了他的逆鳞……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依着本王推测,他们大概是想借刀杀人,以为用这样一桩罪名构陷于你,萧昀势必落井下石,借此机会大肆打压本王的。”
秋彤一个婢女的命,虽然本身不之前,可——
这个引子在这里,如果萧昀就是一门心思的要借题发挥,这件事也必然在朝野上下引起动荡,没这么容易揭过的。
萧樾和武昙有种默契,那就是两人都不觉得这件事的本身会就是针对武昙的。
而背后的策划者最大的失误,只在于他错估了萧昀今的反应。
“事情虽然暂时息事宁人了,可毕竟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武昙想想,还是不免担心,“宫里萧昀命人查了一通,不是也没审出个确实有嫌疑的人来么?”
着,就不免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又转头去看萧樾:“你有叫人去暗中盯着那个秋彤吧?”
萧樾重新将她拢回大氅里,抱在怀里,面上表情却十分冷静:“人本王是安排下了,但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发现,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会这么蠢。”
就算秋彤是被人给威胁利用了,那么对方能做这样事,就不会蠢到明知道是在非常时期,还冒险再去联络她的。
现在萧樾之所以叫人去福宁殿外盯梢,也不过就是本着尽人事听命的想法罢了。
横竖是暂时没拿住线索,多无益。
武昙也懒得费这个心思去猜了,随后就转了话题。
宫里这边,风七揣着满肚子疑惑将秋彤带回了福宁殿,亲自把她送到下人房里安置下来,就挥手打发了进来帮忙的宫人:“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娘娘。”宫人也都不多言,垂眸就带上门退了出去。
“娘娘……”秋彤挣扎着坐起来,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下地,就靠在了床柱上,主动的就已经开始告罪:“您别怪奴婢,奴婢今也是走投无路,那晟王妃根本就是不讲的道理的,就算我不,陛下面前,她也会自己将德妃那件事抖出来的……”
她散播谣言,虽然萧昀事后没有追究,风七心里也是为此而惴惴的。
“先别这个!”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风七直接就打算了她的话,随后就居高临下又满脸狐疑的审视她,“真是晟王妃给你灌的毒?”
武昙的性格,风七多少也是了解的。
她既然都敢公然堵了秋彤问话了,要杀人还用这么迂回的么?
“不是。”秋彤垂下眼睛,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回答的也干脆。
风七眉毛一皱。
秋彤就费力的抬手,将她发间别着的一根檀木簪子拔了下来,双手捧着呈到风七面前:“毒药是藏在奴婢这簪子里的,奴婢本来想着就凭这件事,怎么都能咬住晟王妃,叫她轻易脱身不得的,可是没想到……”
风七倒是没想到她身上会藏着这么一件东西。
但是——
这个簪子,她有点印象,好像是记得秋彤戴过。
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就递还给了她,同时冷笑:“是啊,本宫也没想到……王爷护着她也就算了,陛下……”
最奇怪的是萧昀的态度,他居然没有就此穷追猛打的针对武昙和萧樾,反而这么容易的叫武昙脱身了?
秋彤这番话,最终还是服了她。
想着秋彤这一出苦肉计,也是下了大本钱了,算是对她尽心了,她也就没再多问,象征性的嘱咐了对方两句话,叫秋彤好好休息,就也回了自己的寝殿。
结果,武昙和萧樾这边,吃饱喝足,入夜时分刚前脚进了府门,雷鸣就来禀报:“王爷,王妃,风七身边的那个秋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