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
风七还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春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三两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可是风七浑身虚软,刚爬起来又险些跌倒,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被她重新扶到旁边方才萧昀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了。
春茹心里忐忑不安,压着嗓音继续追问:“到底怎么样了?胤皇刚才都说什么了?”
因为萧昀离开的时候就只是脸色不大好,却并没有发作什么,她就顺理成章的以为事情成功瞒过去了,并没有露馅。
只是风七这会儿的这个样子还是让她有点儿紧张。
风七好像是刚被召唤回了魂儿,一寸一寸的缓缓转头看向了紧闭的殿门方向,半晌才声音飘忽的问道:“他……走了?说什么了吗?”
“没。”春茹只迫切的想要跟她交换情报,有问必答,“什么也没说,只说这是北燕的家务事,让李尚书留下来处理,李尚书现在还在外头等着呢。”
风七闻言,又再度有点发愣——
萧昀没有揭穿她?她刚才还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而且——
萧昀就算要饶了她……
为什么他走之前却什么也没交代?甚至连一两句威胁警告的话都没说?
风七刚受了巨大的惊吓和刺激,这会儿脑子也不如平时灵光,并没有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脑子里乱糟糟的,耳朵里也跟着嗡嗡作响。
这边她还在发愣,外面秋彤就又扬声催促:“公主?太医到了,您还有话要吩咐尚书大人吗?还是奴婢现在请太医进来给您看看?”
风七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春茹却是等不及了,推了她一下,又催促:“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虽然她心里没底萧昀到底会不会处置她,可只要萧昀一刻没下令把她拖出去砍了,她就得多一刻撑下去,继续做好自己眼前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风七暗暗咬紧了牙关,稳住心神,重新抬头看向春茹的时候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办吧。李尚书来得刚好,这样就不用假手那些大胤人了,你叫他把从北燕带过来的那些人全部带回去,逐一的排查审问一遍,再把确定没问题的送回来。”
说着,又看了眼横死在地的寿安公主,挑眉给春茹使了个眼色:“找个床单把她蒙了,先传太医进来。”
现在她也是赶鸭子上架了,就算萧昀识破她了,可是其他人并没有。
她想要活命,这场戏就还要按部就班的演下去的。
“好!”春茹点点头,快步去墙根底下的陪嫁箱子里找了条浅色的床单先把地上的尸体蒙了。
风七已经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步步的往里面的喜床挪。
春茹忙完,回头看她脚步沉重走得艰难,就又连忙跑过来帮忙,将她扶到床上拿软枕给她靠着,又将床帐放下一半,遮挡住面容。
环视一眼整个新房,确定没有破绽了,才转身出去传话。
随后秋彤就引着太医进来了。
这大晚上的,太医进门第一眼看见地上被床单蒙着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下头尸体的全貌也是瘆得慌,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然后在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视,埋头快步走到里面的喜床前。
床上隔着纱帐,若隐若现一个女子的轮廓。
秋彤守在旁边,伺候让他给风七处理手上的伤口并且诊脉。
殿外这边,春茹照着风七的交代和李尚书说了:“公主的身边混进来了居心叵测之辈,受了很大的惊吓,尚书大人,劳您把咱们从北燕带过来的陪嫁喜娘和宫人都带回驿馆去再仔细筛选一遍吧。公主说她能体谅大家背井离乡的心酸,经此一事,她心中也颇为难过。正好尚书大人还在胤京……”
说着,就环视一眼院子里螓首低垂谨小慎微的一众北燕来的宫人:“她们之中若是有谁故土难离的,公主愿意体谅。反正尚书大人您仔细问问吧,若是有不想留在这里的,您回程的时候就顺便带他们回去。这是公主体谅,不算她们的不是,到时候跟咱们陛下说一声就好。”
故土难离,自古就是情结。
且不说这些陪嫁的宫人里头有很多人在北燕都是有家有亲眷的,哪怕是孤女——
也没几个愿意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陌生的别人当家做主的地方的。
春茹还当着他们的面抛出个不治罪的诱惑来……
果然如风七所预料中的那样,此言一出,已经有人交头接耳面露喜色的。
春茹看在眼里,心中就越是多了几分安心和对风七的佩服。
这样一来,这些人就起码能打发一半以上了……
而李尚书在听了这话之后却十分震惊:“这怎么行?陪嫁的人数都有定例的,本官若是带了她们回去……公主身边也要有人服侍的。”
这不仅是服侍公主是否尽心的问题,还是事关大国体面的大问题。
堂堂一国公主,陪嫁的婢女直接关乎脸面问题啊。
春茹也面露难色扯出个笑容来:“公主受了惊吓,实在禁不住再一次了……”
虽说是草木皆兵了点儿,但毕竟刚刚也确实是出了事,寿安公主会有这样的忧虑和戒心,李尚书也不能全盘否决。
无奈,就只能答应了,叹着气道:“那好吧。”
春茹见他面有难色,就又笑道:“奴婢知道尚书大人是关心公主,大胤宫里这边还照着份例拨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