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下来,也是兵不血刃的一招了。
她自己什么也没费,就自有陆家祖孙俩替她咬死了定远侯府不放。
而彼时的国公府内,周畅茵的确是心里畅快无比的正在欣赏她亲手导演的这场好戏。
去年之后,她脸上留下了大片烫伤的伤疤,整个儿都毁了,她不得不销声匿迹的把自己关在府里,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本来周老夫人的意思是把她送回临北婆家去,她要死要活的闹了几回不肯,常氏心疼女儿,就求了周老夫人和周元升,让她暂时还是先留在府里养伤。
可是她这伤,再怎么养也是不可能复原了……
早起丫鬟伺候她梳妆,看着镜子里面目狰狞的自己,周畅茵难得的好心情瞬间又消失人干净,疯了似的将桌上的铜镜和首饰匣子都砸了个干净,一边咆哮着把婢女全部往外赶:“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这一年多以来,她几乎隔三差五就这么闹一场,丫鬟也都习以为常,见她发火,为了不受牵连,连忙就做鸟兽状散,立刻退了个干净。
周畅茵扑在梳妆台上,痛哭了一场。
事到如今她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萧樾痴心一片,居然会得了这么个结局?
那天在武家,她被烧伤时她一开始居然还以为是意外,要不是后来萧樾亲自登门说明一切,还变相的警告了她的祖母和父母亲,让他们对自己多加约束——
她甚至还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
自那之后就不能了啊!
表哥是真的心里没她,不仅没她,甚至对她还连一个外人都不如,为了护着武昙那么个小贱人,居然狠心毁了她的脸,毁她一辈子……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武昙了?
掩面痛哭了一场,又想想她这次做下的事,这才总算心里有几分平衡了。
武昙那小贱人,不是猖狂得意,以为攀上了萧樾就飞上枝头了么?她偏就不让她如意,毁了武青林,毁了整个定远侯府,看她以后还怎么猖狂!
这么一想,她也就跟着得意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泪,可脸上狰狞翻起的皮肉那种粗糙的触感又叫她心里针扎火烧一样的难受。
正又要发脾气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又小心翼翼的从外面进来,低着头拿了个没有署名的信封给她:“小姐,门房的人刚过来,说夜里有人送了封信给您,请您务必亲启。”
周畅茵没给她好脸,不悦道:“什么信?”
她伸了手出去,丫鬟连忙上前将信封递给她。
周畅茵无所谓的拆开,看过之后却是勃然变色,啪的一下将信拍在了桌子上,暴跳如雷的叫骂道:“简直岂有此理!”
她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发一通脾气,动辄就要打骂的,丫鬟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喘。
周畅茵手里抓着那封信,气过了之后又回头问她:“送信来的人呢?”
丫鬟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小声的回:“门房的人说是夜里四更天不到送来的,那会儿他们想着小姐已经睡了,就没敢过来打扰,一直到刚才知道小姐起身了才送过来的,送信的人……已经走了。”
周畅茵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几分谨慎的,斟酌着想了下又再确认道:“去叫门房的人来,问问他们送信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丫鬟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奴婢已经问过了,门房说是个男人,穿着宽袍戴着斗笠,很谨慎的样子,没露脸,说话倒是很客气的,他们瞧着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狂徒,而且又只是递一封信而已,所以……就收下了。门房说问过他是谁了,但是来人不肯说,只说小姐看了信之后自然明白。”
听这一套说辞,周畅茵倒是不怀疑这信里有诈。
她咬着嘴唇略想了下,左右看了看,这才想起来早上起来就没见庞妈妈:“庞妈妈呢?把庞妈妈给我叫过来。”
丫鬟依旧没有起身,为难道:“庞妈妈昨夜染了风寒,这会儿发起了高热,刚吃了药,还在昏睡着呢,叫不醒。”
“病了?”周畅茵意外之余,心里突然就焦躁起来。
庞妈妈就是她在这件事上的主心骨,现在庞妈妈居然病倒了,她收到威胁信,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左右一想——
对方和自己是同坐一条船的,不过就是这会儿官府查得紧,心慌而已,总不至于真把自己卖了,他不过就是要银子而已……
“你去账房给我支五百两银子,再叫马房备车,我要去相国寺上香,添香油祈福。”斟酌了一下,周畅茵就果断的拿了主意。
那人写信给她,给了她两个选择——
要么就送个信过去,定个时间他过来,在城里的升平客栈交银子,要么就直接去见他,当面说话。
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把人叫进城里来呢?万一被人盯上才麻烦呢。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不如她直接去一趟相国寺呢。
周畅茵说要去上香祈福,拿五百两银子做香油钱,周家上下谁都没有起疑,只是常氏不放心,因为相国寺刚出了事,拦着不让她去,周畅茵又是老办法,又闹又哭……
常氏没办法,只能妥协,要陪着她去,她又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