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还有疑虑:“武家那位二爷一定会来?”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之间守的是共同的秘密和利益,又互相握着把柄,孟氏出面,他就一定会来!”武昙笃定说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府里有他的眼线,你回去的时候注意一些,要么让祖母找个出门应酬的借口,要么就乔装了……别叫他察觉了。”
必须要让武勖还在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毫无顾忌的道出实情!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青瓷点头应下,看了眼天色,就匆匆下山去了。
方才他们上山的时候,武昙是因为知道暗处有人盯梢钱妈妈,如果那人一旦发现她也来了这里,必然会马上就掉头回去给武勖报信,所以她出门的时候就特意带了帷帽,这样掩饰起来——
武勖派出来的人对她并不会太熟悉,看不见脸就会当她们是哪个富户家的姑娘们上山拜佛的。
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以至于最后用一招引蛇出洞,她假意让青瓷去行刺孟氏,将那人给逼了出来。
出了院子就被青瓷打晕的小玉这会儿还昏迷在墙根底下。
武昙使了个眼色:“把她绑起来,找间空屋子先塞进去。”
这丫头方才没看清她们主仆的真容,打晕她只是不想多个知情人另添麻烦,等事情了结了放了也就是了。
“是!”蓝釉点头。
就近回这这院子里找了条绳子将小玉捆了,又从她衣裙上撕了布条塞住嘴巴就将人扛进了厢房里。
正屋那边孟氏主仆关着门在说话,蓝釉忙完又出来站在了武昙的身后,也是存着和青瓷同样的疑惑:“这钱婆子没完全说实话?现在这样欲盖弥彰的关着门……”
“在武勖和孟氏之间,她自然是要偏袒孟氏的,但之前曾文德招认的,就算不全,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真相了,其中我想知道的都说明白了,其他的细枝末节……随缘吧。”武昙道。
无论是曾文德还是钱妈妈,他们肯招认,或者同她合作的原因就都只是为了保自己活命,会适当的隐藏一些她姑且还没摸到边际的东西,这很正常。
可目前她想知道的那些都已经行程了完整的逻辑,便也不愿意去费心思胡乱揣测了。
这山上的庵堂简陋,因为是在山顶,下面直接就都是陡峭的山坡,院子外面的小路,除了路边特意栽种的树木之外就是山涧的杂草和树林了。
冬日里,万物萧条,满眼都是草叶和枯枝。
武昙背对着院子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和她这年龄和性格都极不相符的沉郁。
蓝釉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莫名的就生出几分生疏感。
屋子里,钱妈妈和孟氏跪坐在地上小声的说话。
钱妈妈先是大致的将武昙绑了她去城外庄子的密室,并且当着她的面审问曾文德又杀了他的经过都说了。
孟氏脸上的血色随着她的话一寸一寸的慢慢褪尽。
“夫人,但凡咱们还有半分胜算,奴婢都不会二小姐给牵着鼻子走了,可二小姐背后的人是那位晟王爷,现在他捂着此事,也无非是看二小姐的面子,是替二小姐在保全武家的。”钱妈妈道:“不是奴婢长他人的志气,实在是事实如此。侯爷身上背负着什么罪名,您是知道的,这件事既然落了把柄在晟王手里,就不可能再成事了,到时候不管边境的战事成败会是如何,咱们这一家子被困在这胤京之内……您的子女,公子和小姐们的性命都要赔进去的。”
就算武勖有本事,可以杀了武昙。
可说到底,真正把持这件事和整个武家命运的人却是那位晟王爷。
现在他还愿意为了二小姐,替她保守这个秘密,保全武家。
可武勖有那个本事能把萧樾也一并灭了口吗?
就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虽然这几天钱妈妈一直没下定决心帮武昙来游说孟氏,却更是打从一开始就直接掐断了去找武勖告密的念想。
武勖当年做的那些事,已然是丧心病狂,那个人做事,是不计任何代价的。
虽然目前看来,他前面做的一切还都是有替几个子女打算的,可一旦情况有变,武青雪和武青琼姐妹还不是都被他狠心的推出去做了垫脚石么?
一个连亲兄弟都能算计杀害的人——
如今,钱妈妈是真信不着他的。
孟氏面如死灰,眼神连闪,兀自慌张了好半天方才怒喝道:“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一个闺阁中的女儿家,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那个武昙是成精了不成?居然能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都给翻出来?!
“许是晟王爷先发现的端倪告诉她的吧……”钱妈妈忖道,说完,就立刻又整肃了神情,紧盯着她的面孔道:“夫人,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还有什么要紧的?白纸黑字,她手里握着曾文德的供词,横竖侯爷的这个罪名是坐实了的。现在也得亏是这二小姐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念着武家,念着老夫人和世子,投鼠忌器。她既是没想着和咱们同归于尽……我知道您能撑到今日不容易,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爵位嫡子之名?现在已经全都顾不得了,先保全了性命要紧。”
她说着,就有些后怕的转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随后就将声音压得更低的继续道:“侯爷现在人在京城,夫人您被关了这些日子可能不知道,那位王爷可是六亲不认的,外面的人都在盛传,先帝就是被他活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