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眸中含笑,却只瞥她一眼就看向了外面,反问道:“我给的期限已经过了,钱妈妈这才来寻我?莫不是欺我年幼,觉得我特别好说话么?”
“没!”钱妈妈矢口否认,“奴婢不敢。”
武昙手里捧着茶碗,她却紧张过度,莫名就觉得有几分口渴。
钱妈妈干吞了两下,才发现自己居然晃了神,随后就又连忙冷静下来,看向旁边正忙着收拾武昙换洗衣物的青瓷,澄清道:“二小姐,奴婢昨夜就来过一次了,可您已经歇了,就不得机会相见,这位姑娘知道的。”
事情青瓷自然一早起来就禀了武昙知道的。
武昙此时却又不紧不慢的朝青瓷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青瓷回过头来屈膝福了福,倒是点了下头,没否认:“是有这么回事。”
钱妈妈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连忙就又接口说道:“二小姐,奴婢真的想明白了,求您给奴婢个机会,奴婢今日就去见夫人。”
一边说着,一边就满脸期盼的盯着武昙看。
武昙面上表情恬淡闲适,闻言却有些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声:“定主意了就早说嘛,非要拖拖拉拉的,害得我今天起了大早又白白浪费了一把火……”
她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说着就起身,一边晃到旁边的多宝格前面去摆弄上面的小物件,一边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果然,那把火不是意外,真是这二小姐故意放的!
钱妈妈只觉得脑子里又是翁的一声,手脚冰凉。
“二……小姐……”她底气不足的再开口哀求,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说话间,门外就见另一个丫头利落的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也只当是个摆设物件一样的完全不以为意,径直走到武昙身边恭敬的道:“主子,武大小姐院里的书容方才递了封信和一些礼物交给了门房,说让送进宫去交给德妃娘娘的。”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大红封的帖子,双手呈到武昙面前。
钱妈妈猛地抬头看过来,禁不住眼皮直跳——
这大小姐又做什么了?
同时更是暗暗心惊——
二小姐哪儿来的门路,看现在这个状况几乎等于是已经把持住了侯府的门路,大小姐要东进宫里去信件,她说拦就给拦下了?
武昙手里拿了串珊瑚珠子的挂件在观摩,腾不出手,就只侧目看了眼蓝釉手里的东西。
蓝釉会意,就又言简意赅的解释:“武大小姐说她动了胎气,身体不适,今日不能进宫去了。”
顿了一下,便是意有所指的顺势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钱妈妈。
钱妈妈面上表情一僵,呼吸乍停。
蓝釉继续道:“她说等过两日身子爽利了一定前去,并且——特意交代了她房里‘凑巧’失火的事。”
刻意强调了“凑巧”两个字,显然是武青雪在书信的措辞里有着重的指向。
她那屋里的手脚是青瓷亲自去动的,不过就是为了吓唬钱妈妈,压根也没打算将她那个大着肚子的怎么样,而且——
以青瓷的身手,她潜入允阑轩一趟,别说是武青雪那种正在熟睡中的弱女子了,就是园子里的护院家丁也不可能察觉分毫。
再加上现场伪装的好,武青钰事后去火场查看也查出了个“意外”的结论来……
武青雪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是武昙这边做的手脚,可是——
就为了挑拨武青琼,加深和激化彼此之间的矛盾,她就能大言不惭的心口胡诌,直接将此时按在武昙头上。
钱妈妈觉得自己脑脑上的头发都忍不住要根根直立起来了——
这位大小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她心里着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就只是神色胶着又忐忑的盯着武昙,“二小姐……”
开了个头,就没有后话了。
武昙盯着蓝釉手里拿着的那封帖子,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看吧,刚我还说那把火白放了,大姐姐是真给我长脸,一点也不叫我白忙活。”
她将珊瑚柱子挂会多宝格的珊瑚树上,这才接过那封帖子,将夹在里面的信件抽出来看了。
看过之后就又随手塞回蓝釉手里道:“帖子送回去,让秦伯安排人给她送进宫去,信就不用了,跟宫里就直接说她动了胎气今天去不了就行了。”
“是!”蓝釉将那封信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就又将帖子塞回袖子里藏好又转身快步出去了。
武昙好像这才想起来屋里还跪了个钱妈妈,就又侧目朝她看过来,挑眉道:“钱妈妈不是说要替我办事去么?你要再不走……等被我二叔的人发现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武勖现在人就在这府里住着,以前武昙不知道真相还好,现在这两方人都把自己当成是暗处的,而对方是明处的那个在这里较劲……
武昙能叫人盯住了武青雪的一举一动,难保武勖就没安排人在盯这镜春斋的梢。
家里那位二爷——
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钱妈妈一个哆嗦,忙一骨碌爬起来,仓促的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三两步走到门口,脚步却又忽的顿住。
她咬咬牙,回头看过来,这一次倒是勇敢的迎上了武昙的视线,正色问道:“二小姐之前答应奴婢的话果真算数是么?”
武昙莞尔,只是反问道:“我若是准备将他们一锅端了,现在武青雪还能有机会在这上蹿下跳么?”
能神不知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