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作为旁观者,不曾察觉,老夫人却深有感触——
自从武昙跟着萧樾出去了一趟回来,现如今反而像是带了个大人的心态,将她这个老太婆给呵护起来了……
而在这同时,她对孟氏,对武青雪,甚至是对她的亲生父亲,态度都变得十分果断和犀利。
若是在以前,就算陆之训做的事引发了她对武青雪的不满,只要不是武青雪当面先做出什么事让彼此下不来台,她便会装疯卖傻的掩饰太平,好歹是顾念着这一家人的情面……
而现在,在整个侯府的院子里,好像除了对她这个老太婆,那丫头对其他任何人的态度都变成了要么敷衍,要么不耐烦,仿佛连做戏都懒得做了。
武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能将这个孩子身上最细微的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
却又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又究竟瞒着些什么。
而同时,这种未知,又让老夫人心中莫名的带了几分不安,总有一种山雨欲来时候的焦灼……
武昙坐了轿子往东宫去。
因为有蒋嬷嬷引路,轿子就直接抬进了东宫门内,一直进了内院的花园门口才停。
“二小姐,到了,前面还有几步路,都是花草,轿子不方便进去。”蒋嬷嬷亲自过来掀开轿帘。
武昙从轿子里出来,含笑点头:“嬷嬷你让他们就在这里等我片刻就好,我就进去跟三妹妹说两句话,很快就出来。”
“好!”蒋嬷嬷吩咐了一声,让轿子原地等着,就赶紧快走两步给武昙引路,往武青琼住的院子去。
这边他们刚进了园子不久,从另一边的小径上,装扮好的霍芸婳就带着一队婢女,面上意兴阑珊的走了过来。
也就是武昙没跟她正面碰上,否则一定会发现——
这几个月未见,这位总是喜欢扮娇弱的霍家大小姐精心描绘的妆容之下,眉宇间居然是真的显出几分憔悴的病态来,虽然她是极力的遮掩修饰过的,可身上的清减和神色间的萧条却是无法完全遮掩的。
霍芸婳施施然的从园子里出来。
刚坐到花坛边上准备歇歇脚的抬轿子的小太监们连忙站起来行礼:“见过惠妃娘娘!”
秋凝本来也正要打发人去抬肩舆过来,看见这现成停着一顶,就径自走过来要压轿,一边和气的笑道:“都别闲着了,送娘娘去宴上吧。”
几个小太监背地里互相看看,其中比较年长的一个就站出来,陪了个笑脸道:“秋凝姑娘,这轿子是给德妃娘娘的娘家姐姐留的,蒋嬷嬷特意交代,让奴才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再送侯府二小姐回去的,这……”
也不就是因为武青琼晋了德妃,而霍芸婳低了她半分,就是平时——
武侧妃骄纵,少有不顺心的就要当场发作,轻则叱骂,重责责罚的,宫人也都尽量的都顺着她些。
而相对的,霍侧妃就要知书达理的多,还是可以讲讲道理的。
霍芸婳在武昙手上吃亏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会儿骤然听见武昙的名字,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思的伸手摸了下脸颊,但随后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失态,心中恼怒,面上却还是保持不动声色,优雅的扶了扶鬓角,又将手放下来,随口问了句:“你说的是武昙么?”
若是别家的闺秀,宫人们也未必能将人家姑娘的闺名记得这么清楚,可谁让武家的二姑娘出名呢?
他家就三个姑娘,唯一一个未嫁的被晟王殿下看上了,宫外都传遍了,更何况还是宫里。
小太监恭敬点头:“正是!”
霍芸婳压着眼底的怒火,微微蹙眉。
秋凝察言观色,连忙上前一步,代为问道:“她是一个人来的?有说过来做什么的吗?”
小太监回:“是一个人,至于来干什么……奴才们不好随便打探贵人们的事,不过蒋嬷嬷说就是过来陪德妃娘娘说两句话,很快就出来,这才让奴才们在这等着。”
霍芸婳自然不会直接冲到武青琼那去找茬大闹,就只当是听了两句闲话,淡淡的道:“那看来德妃是不能跟咱们走一道了,那就不等了,咱们先过去吧。”
言罢,重又优雅的款步继续前行而去。
几个小太监也都重又坐下闲聊起来。
秋凝扶着霍芸婳的手,就见她刚错开眼,脸上表情就忽的冷了下来,于是赶紧回头以眼神示意后面跟着的宫人们别跟她们太紧,等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低声的说道:“武家的那个是出了名的没脑子,成不了气候,现在她走了狗屎运得了高位,应该是侯府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惹出祸事来,这才让那二小姐过来提点一二的吧。”
霍芸婳眸色冰冷的讽笑一声:“装什么姐妹情深,那两个也是口是心非的,凑到一块不打破头就算不错了。”
因为册封的这个事,后位空悬足够让她惊喜的,可武青琼居然压了她一头,她心里也始终不是滋味儿,于是顿了一下,就又说道:“武青琼就是个蠢货废物,当年我费尽心机摆她这步棋,总不是白费的,无论看身份还是脑子,她都当不得那个后位,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一说,秋凝都几乎忍住要笑出声来了,忍着笑意又再轻声的提醒:“姜家那个砸了一下午的东西了,本来对过来传旨的内侍扬言说病了,晚上宴会不去了,不过……下午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过来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