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来了!”守在廊下的丫鬟小玉赶忙迎上来帮她扮食盒。
前面走到廊下,收了伞,一边拍打着肩上的水珠一边轻声的问:“夫人还没醒么?”
“还没动静呢。”小玉道,“奴婢一直在这里守着,夫人没叫人。”
武青雪有了身子之后,脾气就格外的暴躁些,睡觉的时候听不得半点动静和吵闹,夜里的时候为了伺候她,是没办法,必须有丫鬟睡在外间的榻上,可是天一蒙蒙亮,丫鬟起床了就会自觉的避到外面来,好然她能清清静静的继续睡。
“平日里这时候也差不多该起了。”钱妈妈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喃喃的道,把雨伞立在门边,放下袖子就要去推门,“我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武青雪披着件厚披风站在门口。
她阴沉着脸,面色憔悴。
这阵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钱妈妈虽是看的心疼又揪心,也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扯出个笑容来,伸手去扶她:“小姐醒了?奴婢刚还准备叫您起身呢,该用早膳了。”
武青雪一时没应声,盯着外面湿漉漉的天地看了好一会儿。
“小姐?您怎么了?”钱妈妈忍不住的问道,“变天了,怕是要凉下来了,您现在身子重,受不得寒,一会儿奴婢让他们给搬个火盆来吧?”
武青雪这才缓缓的从外面收回了视线,木着脸道:“给我梳妆更衣吧,我要出门。”
“啊?”钱妈妈和小玉都吓了一跳,钱妈妈定了定神赶紧劝,“今儿个天气不好,而且大夫交代了,让您最近不可劳累了一定要静养……您需要什么,交代给奴婢就好,奴婢去办!”
武青雪已经不由分说的往屋里走:“我要去看望父亲,你替不了。”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又因为是家里的长女,一直说一不二。
说话间武青雪已经坐在了妆台前。
钱妈妈虽然心里一百万个不乐意,但确实也知道拗不过她,就只能递了眼色叫小玉带人进去服侍。
收拾妥当了,钱妈妈怕她受凉,又特意去灌了个汤婆子塞进她手里,又拿了轻裘给她裹住,带着下人拥簇她出了门。
陆家老夫人自从儿子去世,也是浑浑噩噩的病下了,她亲闺女日夜不离的侍候在榻前,再加上这个小姑子生性懦弱,平时就不怎么敢在勋贵人家嫡女出身的嫂子面前露脸,这几天竟也差不多是互相来往的。
所以,武青雪今日执意要出门,陆家上下倒是也没人过来劝着拦着。
钱妈妈提前叫人备好了马车在而门外等,陪着武青雪坐在车上就吩咐车夫:“走吧,去帅府!”
不想,随后就被武青雪抢白:“不去帅府,出城去军营,父亲这两天不在城中。”
武勋被重伤的事,武青钰没说,陆之训的葬礼期间武勋也没露面,倒是武青钰体谅她,前些天一直在这边帮忙,私底下说话的时候就只说是父亲军务繁忙,来不得。
钱妈妈听得勃然变色:“这……大小姐,这样不好吧,军营重地哪儿是能随便出入的,而且您这还怀着身子呢,胎都还没坐稳,这阴雨天城外的撸还不好走,要不……还是改日吧。”
“我没事。”武青雪冷着脸道。
她的视线落在这车厢的一角,但是目光又好像完全无落点,整张脸上的表情都透着鲜明的肃杀之气。
钱妈妈早就发觉她这阵子不太对劲了,不过就自我安慰是她伤心过度,过阵子情绪稳定了就好了,现在见她这冷着脸一意孤行的样子,心里却打起了鼓,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大小姐,您这么急着去见侯爷是有什么事吗?眼下姑爷的丧期未过,您这还在热孝之中,这样抛头露面出来也是不好……”
武青雪显然极不耐烦她说这些,不悦的皱了眉头,横过来一眼,冷声道:“你不是说夫君自尽当天我二哥有从他书房拿走一封信件么?这些天他却对我只字不提?夫君就这么没了,他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就那么想着去死的,这其中必是有个什么缘由的,我不能这么糊涂着,我得去问个清楚。”
原来她憋了这么多天的劲儿,为的竟然是这个?
前面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就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情闪躲着小声道:“奴婢那也是凭空猜测的,兴许也没什么内情呢……”
当时武青钰拿走那封信之后,钱妈妈是看见他在武青雪的院子外面拆看的,当时觉得他神情不太对,后面就偶然跟武青雪问起,结果武青钰却压根没把信的事跟武青雪说。
她以为这事儿都过去了,也没什么打紧的,不想自家小姐居然是耿耿于怀的记在了心里。
“不管是不是你我多心,我总归要当面问过了才算。”武青雪道,却是一副决绝的语气,不容辩驳。
钱妈妈是觉得她这样贸贸然找到军营去纯属胡闹,可是又太知道自家大小姐的脾性了,明知道劝不住,索性就也不再多言。
武青钰那边,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帮武青雪办陆之训的后事,直到昨天下午回营,又去城外安置那些流民的地方跑了一趟。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士兵们全都无恙,流民里另有三人染了病,其中两个病情比较重的,不治身亡,还有一个刚发作不久的,几个大夫全力救治,病情倒是好转了。
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命令驻扎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