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咬着牙道:“奴才住那屋子的炕洞里,有牛皮纸包着的两千两银票,是……是昨晚皇后娘娘赏赐……”
这就话说完,就泄了气一样,又趴回了地上。
姜皇后和方锦闻言,就都齐齐的变了脸色。
他们买通小金子在皇帝那做手脚,自然是要许以重金作回报的,可是在宫里,稍微多点的银子搬运起来都会被人发现,自然就只能给银票了。
方锦是太相信小金子的心性和能力了。
而其实——
如果不是武昙和萧樾那边把小金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查了,进而挟制住了他最在意的弟弟,那么今天小金子也不会倒戈。
就算萧樾已经摘出来了,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姜皇后还是不至于栽进去的!
皇帝甚至都不需要吩咐,陶任之已经把他交代给了小泉子和萧昀等人扶着,自己亲自带人去了。
以至于——
萧昀想插手都不能够了!
“父皇先消消气,坐下歇会儿吧!”萧昀咬牙说道,也只能是暂时压下内心的焦灼。
他知道皇帝的脾气——
皇帝偏激又易怒,这时候他若是还喋喋不休的急着替姜皇后求情,皇帝只会更加厌恶。
皇帝确实也不太站得住了,被扶着回到台阶上的门檐底下,颤巍巍的坐下。
姜皇后则是被自己宫里的几个宫女搂的搂,拖的拖,还以一个极狼狈的姿势站在台阶中间。
皇帝显然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弑君的元凶,就算还没定罪,她也不敢再回去坐,可是——
她是堂堂的一国之后,就这样孤立无援的杵在半山腰上……
实在又是狼狈的无地自容。
映玉等人也缓慢的回过神来,各自站好了,只是搀扶她。
姜皇后上不得,下不得,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台阶上。
东西藏着的地方小金子交代的十分清楚,陶任之以最快的速度往返,倒是没耽误多少工夫就把包在牛皮纸里的银票取来了,双手呈给皇帝。
五十两一张,一共四十张。
是京城里才有的平安钱庄出来的,是存在一个叫做余九郎的人名下的。
这些银票,就是铁证如山了。
姜皇后和方锦,各自咬着唇,眼神闪躲,一语不发。
皇帝的目光阴鸷,自正阳宫的人面上一一略过,最后就盯上了姜皇后,语气阴森的道:“还用朕叫人绑了你宫里要紧的几个人去钱庄,让伙计一一辨认吗?”
姜皇后手里的银子,就算是私房——
去钱庄寄存的时候可以拟一个姓名,但去替她办事的人必然是身边信得过的大太监和大宫女。
姜皇后心里自然还是觉得自己冤屈的,此时被皇帝这个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便是两三步冲上台阶,抱着皇帝的脚失声痛哭起来:“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就算银票是出自臣妾宫中,那也有可能是被人盗走,然后栽赃臣妾的。”
因为毒杀皇帝的计划,本身就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她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也不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只是皇帝的性情她太清楚,这时候也只能是死命的求饶。
赵贤妃这一次倒是很聪明的没有落井下石——
姜皇后掉进这么大一个泥潭里,凶多吉少,不在乎她是不是言语上从旁煽风点火两句,主要是,她跟方锦的顾忌一样,姜皇后就因为弑君大最被处死了,萧昀也许回天乏力,可她们要是在这时候说风凉话……
萧昀回过头来再找她们出气,那就太划不来了。
而姜皇后那边,本来就是个推托之词,自己说着却仿佛又给自己注入了一种信念,蓦然抬起头,目光急切的盯着皇帝道:“皇上,就是这样!是有人从臣妾的库房里盗取了银票,然后——然后联合这个奴才来构陷臣妾的。”
说着,她就再不能等,霍的又转头看向了下面趴着的小金子,面目狰狞的吼叫:“你说啊!是不是有人跟你串通……”
小金子早没力气了,只求速死,就只是嘲讽的道:“娘娘,奴才自知死罪难逃,虽然一开始是您骗了奴才,可如果不是……如果奴才实在不想活了,也是宁肯带着这个秘密下黄泉,也不会供出您的。可是现在……看着您这么冷酷无情,只求自保的样子……奴才后悔……我后悔没一早就供出你来!只有您的性命是性命吗?啊——”
最后一句话,他突然狂躁,起不来神,只上半身欠起来,狰狞的嚎叫起来。
这一吼,额角青筋暴起,和脸上血痕交替,看上去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索命的厉鬼。
小金子的咆哮声,一声接着一声,在这偌大的宫殿上方盘旋,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疯了……疯了!”陶任之呢喃了两,眼见着是喝不住他了,就连忙摆摆手:“都是死人么?拖出去!快拖出去!”
马上有两个侍卫上前,将小金子提了下去,因为他的叫声太凄惨,侍卫也是头皮发麻,一时就忘了堵住他嘴巴,所以一直到他给拖出去许久,声音还在回荡。
姜皇后跪在那里,也是僵了好半天没有任何的反应。
却是有半天没做声的周太后站了起来。
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肃中透着微微的冷意,没有看皇帝,也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只是公事公办的问道:“皇帝,哀家的嫌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