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林撤了手上力道。
木松本来是跟在他后面进的院子,见他突然顿在门口,并且浑身凝满杀气,下一刻,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萧樾就着手中火折子,将小桌上的宫灯点燃。
“世子!”木松叫了一声,顺着火光扭头一看,发现萧樾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屋子里,不由的就慌了一下,连忙告罪:“世子恕罪,是属下疏忽了,我——”
若在平时,萧樾想要不声不响的潜进来还没这么容易,主要是今天大家都忙,木松也几乎一整天没进这个院子,在外面帮忙招待客人。
“不怪你!”武青林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萧樾脸上,随口道了句:“天晚了,睡去吧!”
说着,已经进了门。
木松倒是没有马上去睡,想了下,又连忙道:“属下去沏茶吧!”
说完,就转身快步出去了。
武青林进屋关上了房门,先是没往萧樾面前走,而是进了里屋去,一边说道:“中午那会儿大门口发生的事我听府上的下人说过了,多谢王爷大义灭亲,替我们府上解围。”
今天一整天,武家这几个人都忙得团团转,他跟武昙兄妹两个几乎都没怎么打照面,更不可能腾出工夫听武昙掰扯那些琐事了。
不过周畅茵伤在他们府上,这不是件小事,门房的管事倒是随后就找到他,大概的交代了一声。
萧樾莞尔,也不觉得他是怠慢了自己,只道:“道谢就不必了,本来就不关你们府上的事,本王借了贵府的地盘解决了一下私事,倒是该跟世子道声抱歉的。”
周畅茵对他的执念和偏激的心思,并不是有了武昙之后才产生的。
那女人一直就那样,只不过以前他身边没有可供她攻击的对象,无从施展罢了。
武青林虽然比他小了两三岁,但是对当年宁国公府的小姐痴恋晟王的闲言碎语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于萧樾的私事,他不想掺言,虽然现在把武昙卷进去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是他苛责两句就能解决问题的,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今天这一整天,武家为了待客,茶水房和厨房都没停过火,就这说两句话的工夫,木松已经送了两碗茶进来。
“王爷请用茶!”他对萧樾深夜到访,还是心存防备的,放下茶碗出去,仍是守在了院子里。
萧樾端了茶碗,垂眸拢去水面上的浮末。
武青林从里屋拿了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弯身坐下的同时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推到萧樾的面前,语气郑重道:“前几天在江坚境内发生的事,也要谢过王爷!”
萧樾略抬眸,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武青林将那盒子对着他打开。
里面整齐的码着六枚透骨钉形状相似的小暗器,是尉迟远之前打伤那几个帮凶弓弩手之后没来得及收回来的。
武青林道:“贵属的暗器,就麻烦王爷代为转交吧!”
木松说的那个人影,他已经笃定了是萧樾的人,所以此刻交出这样东西,也并非是为了试探。
萧樾盯着那盒子里的东西,片刻之后,笑了一下。
他也不说别的,只道了句:“好!”
唇边的茶汤晾得可以入口了,他垂眸呷一口茶。
武青林却只是表情严肃的盯着他,半天也没动自己手边的那碗茶。
萧樾看过来一眼:“世子不喝茶吗?”
武青林道:“王爷漏夜前来,必然不是为了邀我喝茶的,我等王爷把正事说完了再喝。”
话已至此,萧樾这茶也喝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终还是放下了茶碗,又整理好袖子。
武青林看着他那袖口,不由的皱眉——
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觉得萧樾这身上的袍子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没多想,这时候看到袖口绲边上那个绣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件袍子似乎是他的。
萧樾早上来的时候是他亲自接待的,他能确定对方当时穿的并不是这一身。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换了自己的衣裳了?
武青林是对这位王爷花样百出的种种作为很有点应接不暇,不由的略一失神。
萧樾明明看出来了他的疑惑,却故意的不解释,只是笑问道:“世子还要不要跟本王谈这件正事了?”
武青林连忙收拾了散乱的思绪,也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惑,重新抬头正色道:“当日我出京之前,王爷特意提醒的话我还记得,王爷今日再次过府,应该还是为了此事吧?”
在这件事上,萧樾倒是不和他绕弯子,勾了勾唇,看着他的眼睛,直言道:“这件事,不是本王的那位好皇兄做的!”
他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反而是叫武青林无法接茬了。
武青林微微皱眉。
萧樾继续说道:“咱们的皇帝陛下一向器重定远侯和武世子你,说他反感甚至是厌恶贵府和本王之间有来往是真,但是相比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他这大胤皇朝的南境安稳,他会做一个刺杀离间的局,却不可能对武世子下杀手的,这一点想必世子你也清楚。”
萧樾说的是实话。
皇帝再残暴,也不会因为一点只露苗头的猜忌就不管不顾的下令暗杀定远侯府的世子。
这一点,武青林也一早就分析到了。
他抿唇沉默,看着萧樾,算是默认。
“而且本王已经确认过了,他当时确实秘密派了四名暗卫出京,预定的设伏地点就在你们回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