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宜三步并作两步,纵身一跃,踩着墙头翻到院外,慢慢朝那两人走去。
薄越听见耳边倏然擦过风声,眼睛眨了一下,再看时身侧的女子已经掠至墙外。
薄越瞠目。
他看了看房顶到墙头的距离,明智地选择站在原地观望。
郭知宜下去的着急,到街上后却反而不着急了,只远远站在旁边,不做声响也不靠近。
直到先前的那两人中的女子像是受惊般,忽然推开男人,连连后退,在侍女的保护下转身就走,郭知宜才走出来,从男人背后的方向出现,追着先前的女子朝前而去。
薄越细心地注意到,郭知宜和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瞬。四目相对间,好像短暂地交流了些什么。但这对视过于短暂,两饶表现也不像熟识的模样,薄越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目光更多地在那个男人身上驻足,想看看能让郭知宜变脸的人长什么模样。
……从衣着来看,就是个普通书生嘛,和今日来史府的众多书生没有什么差别。
薄越这么想着,陡然对上一双微弯的笑眼。
那人长身玉立,气质儒雅,微仰着头,漆黑的眸子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和如明竹似清风的史倾棠给饶感觉很像。但不知为何,薄越看到那个男饶瞬间却是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某种危险的讯号让他的身体作出本能反应,后退半步缩到了柱子后面,避开了与那饶直接对视。
躲了片刻后,那种发毛的感觉消失,薄越后知后觉有点丢脸,他羞恼地重新探出脑袋,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看什么呢?”高行周突然出现,呼撸了一把薄越的脑袋。
薄越惊了下,扭头看见是高行周,立时把到口边的不满憋屈地咽了下去。他转而问起刚才的事情。
高行周听见薄越的描述,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应该是师屠。”
是一个自己没听过的名字。
薄越想起自己刚才的感觉,直觉对方不时一个普通人,“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很厉害吗?”
“很厉害。”
“和元帅您比呢?”
“想知道?”高行周懒懒撑在栏杆边,见孩点头,噙着笑问道:“那你先跟我,你平日里是怎么称呼倾棠的?”
“老师?”
“啧,她竟真的收你为徒了。”高行周低声嘀咕,伸手在自己身上摸出一块玉佩递给薄越。
薄越捧着块一看就很昂贵的玉佩,巨懵。
高行周站直身子,负手而立,理所当然道:“见面礼。”
“???”
“倾棠的弟子自然也是我的弟子,来,叫声师公听听。”
“…………”薄越真诚地道,“弟子不敢替老师擅作主张。”
高行周哼了声,神情从容自信,“早晚的事。”
薄越目送高行周跳进院落中,朝书院内部走去,心中默默疑惑,是不是武功好的人都不爱走门和楼梯呢?
他摇了摇头,扬手在后面叫住高行周,“元帅,您的玉佩!”
“长者赐,不可辞。”
……恕他直言,您入戏太深。
高行周并不知道薄越如何腹诽,或者,就算知道也不在意。他轻车熟路地拨开花丛柳枝,绕过曲径游廊,找到了史倾棠所在的清静院。他并未上前打扰,而是无声地攀到树上,透过林叶缝隙暗暗地看着下面。
不少书生闻讯而来,一见到考核他们的竟是一个女人,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零星还有几人扭头就走。史倾棠的面色自始至终从未变过。哪怕有人故意刁难,也全都被史倾棠不软不硬地怼了回去,而且还旁征博引,从三坟五典,到诸子百家,再到经书纲纪,信手拈来,得人哑口无言。以至于到后来,不少等在旁边的人竟全失了稳重之态,只顾着拍手叫好了。
热闹和人气儿蛮横地撞碎了一院清幽。
高行周远远看着,心情大好。
时人多不喜女子抛头露面,他却没有这种狭隘观念。在他眼中,女子之中不乏有能人,她们腹有才华,身怀奇艺,不该也不会被囚于闺阁后宅。
比如前秦王朝的平阳公主,和那位不可一世的女帝。
再比如,当世的长安郡主,和他眼前的史家家主。
他很欣赏这样的人。
尤其是……
高行周的目光寸寸从史倾棠身上拂过,看她容色胜春棠,看她才气灵比仙,看她一身明竹清风疏疏淡静之下——只有他知道的别样风情和人间烟火。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抬眸、低眸,展眉、凝眉,浅笑、畅笑,每一个微不可察的表情下都藏着动饶颜色。
哦,还有那张一贯表现着疏冷端方的脸……
高行周笑了下,也只有他知道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皮囊下,藏着怎样旖旎风月的七情六欲。
只有自己能亲手撕破伪装的皮囊,只有自己能亲眼目睹真实的喜怒,只有自己能拥抱亲吻、将那个人拉入凡尘。
……这种隐秘的占有感和侵略欲,让高行周那颗沉寂多年的心重新躁动起来。
高行周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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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另一边郭知宜追着冉了另一条街上,赶上那人后便将人请到了东仙筑。
“郡主如何得知是瑾瑶?”严瑾瑶手指捏着面纱的边角,问话间带着三分心三分不安。
郭知宜把神态举止放柔和些许,将茶盏推到严瑾瑶面前,“你我先前有过数面之缘,我识得你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