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国师自从进来之后便一直喋喋不休的在她耳边讲着他的一系列安排,让许烟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云起他们安插进来的奸细,看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那位宋国师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许烟的目光,依旧沉浸于自己那看似完美的计划里不能自拔。说实在的,若是放在平时的话,许烟是不介意来这么个人物给她调剂一下日常气氛的,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任她怎么做都无法做到冷静的听这么一个聒噪的人安排这么重要的事。
在他的长篇大论终于停了下来的时候,许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刚准备对这个国师下逐客令,留下他的奏折便好时,只见他直接拿起霜降为他斟的茶一饮而尽,而且还大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架势。
许烟一看,立马沉了脸色对霜降道:“霜降,这茶都凉了怎么还不下去换一壶过来?如今这些事你不做还要放着让孤来做不成?!”霜降一听,连忙将桌上的茶壶放到托盘上,对宋国师抱有歉意的笑了笑,继而小步退了下去。
宋兴长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有好几次都想出声拦下霜降,可都被许烟的眼神给吓退了回去。霜降轻轻合上了门,屋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二人。宋兴长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轻轻地翻过了一页奏折,准备继续给许烟讲下去。
许烟立即出声打断了他:“宋国师刚刚才喝过冷茶,嗓子正是不舒服的时候,又如何能继续讲下去呢?还是暂时歇一歇为好。”
其实宋兴长很想对许烟说他真的可以,茶凉了怕什么,水不都是用来喝的,只要里面没有下毒,他自然是能继续讲下去话的。可是当他看到许烟向他投来的眼刀时,那些话又统统咽了回去。实在不是他怂,而是许烟的眼神过于可怕。他只好按照许烟的命令,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
许烟自然不可能只是坐在这里没事干,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宋兴长到底有什么能让云朗这么挑剔的人看上的本事。不过她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还不如不看呢,这不看的话倒还可以给他找个理由,说他是有着旁人看不到的镇静智慧,这么一看倒让她越来越烦躁了。
她甚至在想,云朗找这么一个人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和她同归于尽,让她也得不着什么好果子吃,用来烦她的?只见那位宋国师自从嘴停下来后,就开始把玩自己手中的那本奏折。
统共就十几页的奏折硬是让他玩儿出个花来,左扯右扯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让许烟的心情愈加烦闷。在他又要将这本奏折抛起来接住的时候,许烟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够了!”
宋兴长明显没有料到许烟的话,他一哆嗦,那本奏折便掉到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和寂静迅速蔓延开来,宋兴长一动都不敢动的看着许烟。而许烟却觉得很满意,这是她头一次这么享受这种尴尬的氛围。尴尬就尴尬吧,总比看着有个人在你面前不停耍杂技的好。
宋兴长看着许烟满意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该动还是不该动,那本奏折就静静地躺在地上,谁都没有去碰它一下。直到许烟对宋兴长笑了笑道:“宋国师看着孤做什么,你的奏折掉了,不去捡起来吗?”
宋兴长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弯腰将奏折捡了起来。正当他准备再对许烟继续说他的计划时,霜降进来了。霜降对他们二人欠了欠身,提起她新添的那壶茶为他满上。宋兴长本就觉得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让霜降无端受了一番指责,心里过意不去,这么一来更是想要安抚她一番,而他安抚她的举动就是将她刚沏出来的茶一饮而尽。
这下许烟自己都惊呆了,看着脸色瞬间涨红的宋兴长,连忙对霜降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太医来啊?”霜降也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犹豫着上前看看他的情况,又碍于男女大防不好上前。如今听到许烟的命令,连忙应了一声,拔腿就出去找太医去了。
许烟看着宋兴长的动作,越来越迷惑了。云朗是不是被这小子下了什么mí_hún_yào,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来担任国师一职呢?看着被烫的说不出话来的宋兴长,许烟将自己杯中那从一开始就一口没动的冷茶端给了宋兴长道:“孤杯中的是冷茶,还未饮过的,国师不如先......”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宋兴长便拿过杯子一饮而尽。许烟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知是不是饮了凉茶的缘故,宋兴长的面色渐渐正常,只不过表情仍是有些痛苦的。
许烟看着他的表情,若说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是不可能的。她忘了告诉他,她饮茶的时候喜欢的温度总比常人高些,又因着她总是将茶放置很久细品,所以霜降会依着她的习惯将茶的温度控制得高一些。平日里来找她的人大多是与她相熟的大臣,迎春会单独为他们再沏一壶茶端上来。
如今换了霜降,自从她跟在她身边以来就没有见过什么大臣,自然不知道要另外沏一壶茶的规矩。看着宋兴长这么痛苦的神色,许烟轻叹了一口气。她轻轻拿起被他放在桌上的奏折,一页页细细阅读了起来。
其实他提的方案很好,只不过从开头到他停下来的瞬间,她都还一直处于一个迷惑的状态之中。这人究竟是国师还是礼部出身的人,怎么能将婚宴细则都写了出来,还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完全不亚于任何一个在礼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