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宣读命词后,侯爷主动问起了您,奴婢便将官家所言告之,”黄内侍轻声说着,声音平稳,“院中众人脸色皆变,而唯定襄侯神色如常,言语上也不见多少波澜。”
“还有呢?你黄旗既然这么说,必定偶遇不止这一点发现。”
黄内侍就道:“奴婢注意到那院中之人对定襄侯的态度,解释恭敬从心,还带着敬畏,因此府中安定,不见混乱。”
“这倒是奇了,”放下手中的奏折,皇帝揉了揉额头,“这小子是什么品性,朕早就听闻了,老侯在时也多有提及,这次他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要夺人文章了!结果你却有这等评价,莫非皇城司之前所言为真,李怀是个会藏拙的?”
“奴婢不知。”黄内侍低下头,不再多言。
“你倒是谨慎,”皇帝微微一顿,“定襄侯一系要如何安排,这事朕头疼了一阵子,朝中、军中都有人盯着呢,李怀又是那个性子,著作局那种地方,书多、人少,却因是秘书监治下,不用担心翻天,可以好生磨砺他一下,省得再出事端,顺便也是拖延,日后若能有改观,加以重用,朕也全了当年之诺……”
说到这里,他住口不言,忽然话锋一转:“朕听说,他与赵畅说定了,要去长安文会?”
“是。”内侍黄旗只是低头听着,神色认真,却不多言。
“这倒是有趣了,那郑兴业的文章,朕看过了,其中所言很多正中弊端,朕有心要考较他一番,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有几个藩镇正有异动,正想着安排一个机会见见其人,听闻他也要往长安文会,那正好,朕也是许久么有活动活动身子了,整日里坐在这,这腿脚都不利索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黄内侍说着,请示之后,就快步离去。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奏折,眉头渐渐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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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长吐一口气,李怀将手中的笔一扔,然后伸了个懒腰,就从座位上站起。
窗外,天刚刚亮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微凉。
“又是一个通宵,我这可比九九六要拼命多了,也不知能不能多点福报。”低下头,李怀将文稿再次整理好,“能否翻转局势,可就在今晚了,不过到底会出现什么,我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嘀咕着,他将手稿尽数锁好,又走出去,将乔其招了过来。
他现在住的可不是原本的致远轩了,而是换到了后院较大的一座院,这里里外外多了不少屋舍,而这来往的护院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侯爷,有何吩咐?”乔其恭恭敬敬的行礼。
“让人将这内外都把守好,我要去睡一觉,期间不许有人打扰!”李怀干脆的命令起来,“晚上便要往文会了,得养足精神才行。”
“属下领命!”乔其立刻就去召集人手。
李怀又叫来李昌吩咐了几句,稍微吃了些点心,便入了卧室,一直到傍晚十分,才重新走出来。
立刻就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李宇在前厅等候。
“三叔,你最近可是来得勤了些,这时候你该是在衙门当值吧?”李怀一见李宇,就忍不住说道。
李宇老脸一红,就道:“正好出来办点事,正好顺道过来。”
你这小差开得很熟练啊!
李怀想着,但也知道对方挂念着什么,就道:“三叔,放心,今日的事我准备了这么久,总不会有什么意外。”就算有意外,我也能让意外不存在!
“我自是信你的,只是还有些话要叮嘱于你,”李宇压低了声音,“你可还记得,先前咱们错过的寿宴么?那位当时大儒孟准,自那之后,就很是欣赏郑兴业,这几日时常让郑兴业过去,听说给了他不少指点,还为他引荐了不少大人物。”
李怀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他心道,原来的剧情,和这差不多,除了寿宴上少了一场冲突之外,其他部分按照剧情去走,也代表着在文会上,我也能利用起来,说不定还能省下槽点!
“果然,这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李宇一见李怀的表情,就松了口气,“我就担心你因为不知道这些吃亏!”说着,左手拽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叔父来得很急啊。”李怀说着,忽然问道,“您手背上这是什么?刺青?”
“什么?”李宇一听,看了一眼左手背,然后脸色一变,却见手背上多了一个古怪图案,似是个青色的瞳孔,他赶紧擦了擦,那图案顿时就模糊起来,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哪个干的,那伙人果然又问题。”
李怀奇道:“怎的?莫非叔父不知这手上何事被刺上?”
“你这孩子,我又不是刑徒,”李宇摇摇头,“先前说了,我乃是顺路,之前去北衙问些事,那是几个泼皮,在城内淫祀,被抓了个正着,这几人身上便有这般图案,也不知是何来历,这年头,古怪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大理寺还管这个?”李怀问了一句,见李宇表情不快,立刻明白过来,即便大理寺没有这业务,但以李宇目前的处境,被刻意安排出来也正常,一念至此,他便道:“既如此,叔父还是尽快回去,防止又有小人作祟,侄儿今日文会,定会小心!”
“那便好。”李宇转身欲走,只是最后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便是事不可为,也无需担忧,这流言时间长了,总要消弭,但若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