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署、陈善基就不用多说了,他们的来历身份,在座的诸位,恐怕都是心里有数的,但现在连他们都摇身一变,成为了攻下洛阳的功臣!”
李湾的话语铿锵有力,说得屋中众人脸色连变,有些人则陷入了思考之中,有些则是微微摇头,面露不屑。
“我知道有些人,这心里还是有着念想的,甚至对我说的两个人,有些不以为然的,”李湾的目光扫过众人,“诚然,这两个人本身地位和出身就不好,格局更是有限,即使现在得了一点好处,未来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可其他人呢?那郭集材,那阚厦呢?他们两个人,可都是有出身来历的!”
众人听得此言,终于安静下来。
李湾似乎还嫌不够,又多说了一句:“我知道,诸位之中,还有不少人,与他郭家是有姻亲的,和那位阚厦阚副将,同样也有联系,不乏因为至交好友的,那你们就该知晓,这两位,那可是实打实的永昌军兵将,尤其是郭集材,更是受罗致远大恩,是被罗致远一把提拔起来的,可以说,在这之前,但凡和别人说,他郭集材要背叛罗致远的,都不会有人相信,但结果呢?”
他看着面前众人,再次问了一句:“结果呢?”
“郭集材真的背叛了?”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李湾一听,反而笑了,他道:“千真万确,里面有许多实证,不过张兄的这个问题,正好印证了我的那句话,其他人都有可能背叛,他郭集材理应忠诚,否则那诡计多端的墨贺,又怎么谁都不请,偏偏就把他郭集材给叫过来,让他掌握兵马、兵权,负责守卫洛阳呢?到了现在,不是连诸君之中,都有人还不敢置信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然后低声议论。
这时候就有人道:“这话说的在理,可再是在理,也无法改变当前局势,我等不是已经错过了吗?”
李湾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这接下来,其实还有不少事,可以我等出面,比平息这城中混乱,还有就是,那定襄侯麾下的兵马,毕竟不是他的嫡系,乃是各方拼凑出来的,难免良莠不齐,在城中犯下一些事来,也是在所难免的,若是过去,寻常时候,有贼兵过境,再被朝廷兵马光复过来,咱们去讨教、理论也就算了,可眼下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防止给那位侯爷添麻烦。”
“这……”
不少人听了,显得有些犹豫,还有人便干脆的道:“但如此一来,那些个损失,又该找谁去说理?”
也有人道:“更何况,我等便是妥协一些,退让几步,可定襄侯也未必知道,到了最后,说不定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是啊,再者说来,我等虽然之前勉强算是从逆,但说到底,还是被逼的,况且他罗贼尚且要拉拢我等,就是知道这洛阳、这河洛是离不开我等相助的,想来定襄侯,定然也不会糊涂!”
“我看糊涂的是你们啊!”李湾收起了笑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些算盘,莫非你们还不清楚,旁人若是要灭了咱们,可能有些难度,便是他罗贼,也要顾及,可定襄侯可不同,惹怒了他,又或者让他不快,也不用多说什么,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一句话递上去,说哪家是真心叛变,莫非还能有活路?”
众人一听,好些个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般说辞,谁人会信?”
“谁人敢不信?”李湾冷冷看了那人一眼,“罗君,我知你那几个亲戚,在朝中势力不小,严格来算,和定襄侯怕是还有些不对付,只是你也要想想,过去那罗贼不敢动手,是因为咱们转脸就能与朝廷相合,但现在,你若是惹恼了定襄侯,又去找谁来相助?莫说是你,就是朝中那几位,也一样不得好来!”
那人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这对他并无好处,况且真这么做了,也有后患,便是定襄侯……”
李湾这次一点都不客气了,直接打断道:“到时候你家都破了!还管什么后患?后患和你有关系吗?人家定襄侯大不了麻烦一点,如今他刚刚取得大胜,按着规矩,正是要自污的时候,巴不得有什么错误显现,你觉得,这点后患,能动摇其威望?”
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其他人也都纷纷明白过来,在表情难看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李湾之言,言之有理。
于是就有人请教道:“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自处?”
李湾看了上首的李老先生一眼,后者正微微点头,于是他笑着对众人道:“无他,唯有两点。”
“哪两点?”
李湾就道:“这第一,自是要遵从定襄侯之令,约束族人、门客,不可与朝廷官兵起冲突,凡事皆让一线,遇事且忍耐一时,待此事过去,自然是一切如常了。”
“这倒是可以,那第二点呢?”
“这第二点,就需要一些手段了,”李湾笑容不变,只是声音却压低了一些,“那便是在不给定襄侯添麻烦的同时,能帮他解决一些问题,比如平息河洛局面,比如给朝廷传书,又或者我等联名,称颂其贤,总之,到底要做什么,还得仔细思量、推敲,总之一句话,要以诚事之!”
听着李湾所言之第二点,众人对视着,默默点头。
但窗外,隐藏着的易格,却是忍不住嗤之以鼻,暗道,什么思量、推敲,无非就是变着法子的拍马屁、逢迎罢了,这些个世家大族,平日里在寒门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