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慕尧寒着脸将柳舒君放到床上,玉夕跟着走了进来。
玉芜手中端着伤药和白布。
“玉芜,我要沐浴,你去准备。”柳舒君皱眉看着自己这一身,怎么看都不顺眼呢。
“啊?小姐,您现在这身子不适,怎么能沐浴呢?”玉芜犹豫的看着柳舒君的胳膊和腿不知究竟该不该让她沐浴。
“去准备吧。”慕尧都放话了,玉芜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身出去准备了。
“就你爱干净,几日不洗死不了人。”玉夕恨恨的说了一句也跟着出去了。
慕尧细心的将柳舒君的外衣脱下,又要伸手脱里衣的时候,被柳舒君阻止了。
“我们已经成亲了,记得吗?就在今日,若是没出去,现在该是我们洞房的时候。”
剩下的话慕尧不说也很明显了,柳舒君叹了口气,随后放下了手,他说的对,早晚的事,再说了,只是脱一下衣服而已。
看着柳舒君放开手,慕尧继续手上的事情,直到柳舒君只着肚兜和底裤时,慕尧才停了下来,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本该是心喜的时候,慕尧现在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无奈。
玉夕和凌空都是懂医的人,尤其是玉夕,可是刚才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柳舒君中的是何种厉害的毒了。
他不想她离开,可若是不离开,她若真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
可若是让她离开,那么万一回不来了,他又该怎么办?
“十三,相信我。”柳舒君一手抱住慕尧的腰,感受着他的温度,轻声说道。
其实她现在感觉很抱歉,已经答应嫁给他,那么就应该要一心想着他的。
可是他为了她,在今日这样的日子,陪着她去冒险。
现下,她自己还是这样子的情形,这让她如何能不愧疚。
“君儿,你让我该怎么办,我陪着你去可好?”慕尧同样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回抱她,轻声询问道。
柳舒君身子一动,他可知道现下在说什么?现在这个情况要陪她去?
“十三,这毒出自深山,自然难解,中毒之时我未曾休息,强行用功,虽然那毒被我封住,但是依旧进了我的周身血脉,若要去除,可能要很久。”
“我知道,这些路上的时候,玉夕和凌空都讲过了。”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时候你离开就等同于放弃了一直以来的筹备,你可知道,一番准备都付诸流水了。”柳舒君退开一些,认真的看着慕尧。
叹息一声,慕尧本寒着的脸此时除了心疼就剩浓浓的哀伤了。
“若是你此次一行真有万一,你认为我要如何安稳的坐上那个位子。”
“我会回来的,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可以成为人人羡慕的亲王妃?太子妃?你说可好?”柳舒君笑着说道。
慕尧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就这点理想?不想当皇后?”
此话已是大逆不道,但是慕尧说的理所当然。
“不想,我会回来看着你称帝。”
慕尧心下一动,“那我是不是要加快速度了,这样你就可以快点回来了。”
话到这里,慕尧显然是已经同意了。
“你称帝之时,必是我回归之日。”
***
沐浴过后,柳舒君躺在床上,玉芜正给她擦拭头发。
玉夕让慕尧压住柳舒君的身子,她要取箭头。
这个女人任性到头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沐浴,简直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箭头是带着倒刺的,这也是柳舒君自己未曾拔箭的原因,那些倒刺会带着血肉出来,扩大伤口,容易感染。
皱着眉头,感受着刺痛,柳舒君并未喊痛,就算痛,也只是皱眉而已。
取腿上箭头的时候,更费工夫,柳舒君牙关紧咬。
慕尧直接捏开柳舒君的嘴巴,将自己的手臂放了过去。
柳舒君摇头,可痛到极致时,还是忍不住。
等到将伤口包扎好后,柳舒君满头大汗的松口,慕尧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像是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虽然有血滴落仍旧不管。
那毒太霸道,柳舒君此时感觉浑身已经脱力了,但仍旧不忘慕尧的伤口,“你伤口流血了,玉夕,给他包扎一下。”
“管好你自己吧!”玉夕冷哼了一声。
柳舒君轻笑一声,“真是破天荒了,玉夕今天已经说了好几句这么长的话了,真是不容易啊!”
虚弱的脸上配着这样的笑容,怎么看都碍眼,玉夕拿过慕尧的手包扎之后就出门了,看到他们就烦心的很。
玉芜擦完头发,顺带着将柳舒君脸上的汗擦完后也跟着出去了。
“十三,我困了,陪我。”
柳舒君是真的困了,看着慕尧娇软的说道。
慕尧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脱了外袍,侧着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恩了一声,再无声音传出。
慕尧静静的陪着她,直到柳舒君的呼吸声均匀之后才缓缓的起身,将被子给柳舒君盖好,自己下了床。
艰难的向后移动着步伐,那脚似乎有千斤重,每抬一步,都要他用尽全力。
她的伤拖不得了,玉夕之前给她包扎的时候,只是上了一些简单的伤药,不敢上任何解毒的东西,现下她睡的这般沉,也是那毒的作用,他不忍更不能耽误她治疗。
转身将门关好,慕尧看着院中的人已无之前的失态,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初次见面时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