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疫病得愈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个消息就好像一缕朝阳的光芒,拉开了笼罩城上已久的黑暗。绝望太久的百姓,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时之间所有城中团结至极,没有染病的百姓都主动去帮扶救治的事宜,不再像之前避忌至极。

沐方朔本想趁着祉禄精神好转,打算与他商量关于批量采集连环树根的事情,他拿着手卷沉思着走到东厢的院子,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拎着食盒从东厢走出来。他微微怔住了一下,思绪一下子被扯远了。

当日公冶世容住进沐氏府上的时候,曾到他的书房里拜访过,倒也没聊什么,只是给了他一封书信,是京中的晁晏手书给他的。那信的内容除了日常的一些问候,倒也没说什么时局之事,只是的末尾处忽然提及伴驾时,皇帝曾言雍原沐氏,门风正气,其族中之女贤良淑德。最后调侃恭贺道:可见兄之女终栖梧桐之上。

那时候他只当是晁晏的玩笑话,并没有当真,毕竟他曾拒绝出仕,拂了禁中的颜面,天家只是对他颇有微词,又怎么会接纳他的女儿?可照这形势看来,时常伴驾的晁晏那话并不是调侃他,反而是在给他提个醒,天家是真的看上了。

她的女儿,素来安分守己娴静自如,这样的性子进京入禁中,真的合适吗?

来不及让他过多的思虑,仆从便来报:“老爷,府外有一独臂男子,自称是老爷的门生,前来拜见!”

独臂男子,他的门生,是龚玄策!他抚掌大笑道:“快快请进来,就在东厢会客!”

龚玄策的到来,无疑是让雍原的情势更加可观,特别是他还带了好几车连欢树根以及麻黄生姜等针对这次疫情的药材。祉禄连接听到这些个好消息,只觉得身心舒坦,待安排妥当之后已经自行批了袍子下榻到书案处写奏本了。

一时的兴奋过后,祉禄忽然停下了笔沉思起来,候在身侧的卓远瞧他放下手中的笔扶额垂首,以为他身子不利索累着了,忙上前问安。

“卓远,我总觉着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祉禄沉着声开口。

“其实前几日爷随病的昏沉凶险,但是卓远心里还是相信侯爷命中富贵,福禄相随,是不会有事的。”卓远爽朗的笑着道,:“就算卓远愚钝帮不上忙,京中也还有长公主和先生呢,侯爷这是第一次办差,他们一定不会爷出事的!”

说者无心,可倒是提醒了山中人。是了,身在局中自然看不穿,可局面之外,还是有人一双慧眼纵观全局。

他抬起头,看着门外明媚的天色道:“卓远,安排龚玄策今晚到东厢来,我有事要问他。现在,让人来为本候更衣,我也是时候去安济坊看看什么情形了。”

印有“穰平侯急呈”的奏报不出三天就被送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禁庭之内。

穰平侯持天子节令,所有奏报走百里加急直接由殿前侍奉的司殿太监呈皇帝批阅。

文德殿内,晁晏端坐在皇帝下首,翻看着朝堂上的奏本,不时和皇帝议论。原本所有奏本由皇帝亲阅后择选送到凤池,予各谏议官推演给出回阅,可皇帝一改朝中旧制,增设中书监执令,留于文德殿随驾参与奏本初阅,因此此刻晁晏正端坐在皇帝下首,翻看着送入内禁宫廷的奏本。

垂暮的皇帝则依靠着宽大的龙椅,微微假寐着。

司殿太监端着金盘呈着加急密奏匆匆入内,走到正厅御案下方跪下行礼:“皇上,穰平侯有百里加急密奏呈上!”

龙椅之上的皇帝微微睁开眼,看着那薄薄的奏本,抬起手挥挥手,金丝细线绣着沧海龙腾的暗纹汹涌在玄色的衣袍中,“朕乏了,晁晏,你看看这奏报,挑重点告诉朕。”

“诺!”晁晏从榻上起来,躬身走到司殿面前捧起奏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小心的用竹片刮开蜡印,细细读了起来。

“陛下,穰平侯已经寻到了法子治雍原的瘟疫,据悉已见起色了,此番前来奏报是想陛下宽心!”

“哦?”这倒是让皇帝起了兴致,他睁开眸子抬起手,掌心朝上,司殿意会的从晁晏手上取过奏本呈递给他。

却见皇帝神色从喜悦转为担忧,很快又恢复平静,龙心大悦:“祉禄这孩子,染上疫病也不回个信来禁中,幸好先祖庇佑化险为夷。此番他办差尽心费力,倒是不能不赏。晁晏,你说朕应该赏他些什么?”

晁晏微微抬眸看着皇帝那眯着的眼,举手敬礼笑道:“穰平侯降生便得封侯爵,如今能为皇上分忧实属报孝皇恩,若真要赏,臣倒是听长公主抱怨过侯爷在昶园中太过闹腾,让她头疼得很。”

“嗯,按理说封了爵位就算未去封地,也该有自己的府邸了。”皇帝把玩着前两日长公主进贡的血玉麒麟,又叹了口气道:“安华这孩子也是个口冷心热的性子,虽说嫌弃祉禄闹腾,可要是分了府邸指不定又躲起来伤心。晁晏,你去昶园附近看看,挑个不远不近挨着的宅院,着手按照郡王的礼制开始修饰吧。”

祉禄今年十九了,身上的爵位还是当年出生时封的穰平侯,连晁晏都以为皇帝不会那么轻易晋他的位,不想,这一次治灾竟让祉禄晋了位。

皇帝看完奏报随意的卷起放到一旁,从龙椅上起来伸了伸腰朝着道:“忠靖,去传荣亲王来偏殿跟朕下一盘棋。哦,对了,晁晏,别忘了让摩陀院着手挑选黄道吉日对穰平侯晋位,司礼房也该要制定新的朝服礼冠了吧。”

“诺!”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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