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曾经倒塌的天津桥再次横跨在洛河两岸,两千名卫兵沿着天街两旁站立,从端门一直到建国门,五步一人,手持长矛,英姿飒爽,如同要被检阅一般。
两旁的坊间百姓纷纷挤在坊门口看向天街,他们都听说李唐的秦王要进城谈判,都很紧张这次谈判能否成功,虽然现在城内换了皇帝,也有粮吃了,可是总是被围城早晚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
但愿别再打仗了,这是所有百姓的心声,有人就地拜天祈求着老天爷的保佑,也有人去庙里求佛祖保佑。
整座城异常肃静,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息。ァ網
时间到了巳时,建国门缓缓打开,李世民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身后是尉迟敬德与房玄龄。
按李木杨要求,他们都没有骑马,也没有再多的护卫,只有一文一武两人陪同。
但李木杨也没有要求李世民走东西门道,而是从中间门道进来,也算给他留了面子。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望着笔直的天街,伫立了一会儿,才踏入了这座大门,走向十里长街。
尉迟敬德却是一脸的愤怒,不时的看向天街两旁的守卫,对于让李世民步行进城谈判表示抗议,同时也是在提高警惕,虽说两国交战不斩使者,但这可是唐军的统帅,郑国违背信义还是有可能的。
房玄龄内心更多的是疑惑,昨夜李世民接到了来自洛阳城的书信,看完之后一夜无语,直到天亮做出亲自进城谈判的决定,所有人都想阻拦,可是李世民的倔强没人拦得住。
那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房玄龄自认很了解李世民的内心,可这一次他猜不透了,这种谈判简直违背常理。
李世民大步流星走在天街上,目不斜视,直到远方的洛阳宫渐渐出现在视野里,李世民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洛阳城内发生政变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昨晚收到了洛阳宫的来信,来信之人却让他震惊。
“偃师道观一别,已有年余,想必秦王的腹泻之疾已经痊愈,不知秦王是否还记得我这名道医...”
这名道医当然记得,不仅仅因为他的神药很好用,年初为了给三姐求医还被此人欺骗了一次,据说他利用罗士信佯攻慈涧偷走了王世充五千两金子,这是爱财不要命的疯子。
“秦王的那封血书如获至宝,每每看起,甚是期待与秦王再次见面...”
那封血书如同一把利剑插在了李世民的心头,那日在匆忙之中被他诱导写下了月关两字,留下了犯上的罪证,他当然也想见他,杀了他夺回血书!
“如今,鄙人不才,略施小计,掌控了洛阳城,特邀秦王亲自入城详谈交城事宜,还请秦王无须担忧个人安危,你我之间的交情非同寻常...”
真是小瞧了此人,这哪是小计,王世充那么阴险之人都被他戏弄了,真不知此人是大才,还是大奸之人。
“再有,鄙人书法鄙陋,特请军师代笔此信,还望细详。”
这才是最终让李世民决定亲自前来的原因,若不是此人的提醒,他只是觉得字迹有些熟悉,可是,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之后,李世民险些晕过去,这明明就是平阳公主的字迹!
如同做梦一般,明明已经下葬的三姐,怎么会写出这封信,只能说三姐并没有死?
一夜未眠,他回想起平阳公主下葬时的情景,全部由娘子军操办,就连驸马柴紹都没资格靠近,当时他也是满脑子疑问,去问过父皇,父皇只是告诉他不要参与,现在想来,那场葬礼是假的,那么父皇也是知道三姐并没有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无法得知。
再有,前些天建阳门上那人的喊话,以及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更加能够证明,并非什么婢女所说,那人就是三姐平阳公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三姐病入膏肓怎么会活下来的,怎么会成为这人的军师,让我入城详谈,谈的会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让李世民夜不能寐,天一亮便决定亲自入城。
如他想象的一样,这个李木杨依然很难缠,竟然不让骑马入城,这十里长街冷风瑟瑟,就是故意难为自己。
但他也不担心安危,他相信平阳公主,既然能写出这封信,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以三姐的性格,是不会被人要挟的。
过了天津桥,到了端门,大门敞开,十步宽的门洞里摆着一张案桌,只有一人等在那里。
“见过秦王。”陆谋道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李世民拱手还礼:“你是?”
“微不足道,还请秦王祭酒,这第一杯酒,请秦王祭天。”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倒在了地上。
“第二杯酒,请秦王祭地。”
第二杯酒也倒在了地上。
“第三杯酒,请秦王祭人。”
“什么人?”李世民问。
“所有因为唐国建立而死去的人。”
李世民微微蹙眉,平心而论,这杯酒也可以敬,只是,不该他敬,这里也有犯上的嫌疑。
“秦王无须多虑,这里无人。”
的确,空荡荡的门洞里,只有他们二人,以及不远处的尉迟敬德和房玄龄。
李世民端起第三杯酒倒在了地上。
“秦王不愧是顶天立地胸怀济世安民之人,请!”
四人步入了皇城,又走了二里长的天街,到达了皇宫的应天门。
应天门外有一座衙署,是东朝堂,陆谋道请李世民进入,却阻止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