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坐在案前提笔想记录今天的事,可是却无从下手,因为他解释不清什么叫抗蛇毒血清,而李木杨也表示不清楚,这种药是他师父留下来的。
孙思邈觉得很是遗憾,这种药注定会失传了,古往今来有很多神奇的药方都失传了,尤其是华佗的麻沸散,那才是医界的一大憾事,同时也好奇李木杨竟然有很多种神奇的药,却都是即将失传的。
正当孙思邈感慨时,虞茵茵进来了,而且很紧张的往外望了望,确定附近没人,便跪坐在孙思邈的对面,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呃,姑娘有事?”孙思邈问道。
“孙神医,我叫虞茵茵,是唐国平阳公主府长史。”虞茵茵认真的说道。
孙思邈先是惊讶,后是醒悟的点点头,他听苏敬说他的妹妹在娘子军任医女,那么这个女子是公主府的长史也就不奇怪了。
“孙神医,您不知道大唐皇帝一直在找您吗?”虞茵茵蹙眉问道。
“这个,”孙思邈明白了,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贫道四处游方,后来倒是听说了,只是当时有要务在身,不能去长安啊,我也是前些天才听说是平阳公主病逝了,此事贫道心中有愧。”
“那么,您知道公主是什么病吗?”虞茵茵问道。
孙思邈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传尸。”虞茵茵自问自答道。
孙思邈持笔的手颤了颤,诧异的看着虞茵茵,皇家人得这种病可是很忌讳的,怪不得隐瞒的这么深,到死都没人知道是什么病。
“孙神医,冒昧问您一句,您到底能不能治好这种病?”虞茵茵脸色崩的很紧,看得出问出这种话时她很纠结。
“传尸也分几种情况,贫道不敢妄下判断。”
“就是说,您也有治好传尸的可能?”
“曾经治好过...”
“扑通~”一声,虞茵茵未等孙思邈将话说完,整个身体伏在了地面,施了一个大礼,哽咽道:“求孙神医跟我去救公主啊!”
孙思邈手中的笔掉落桌面,整个人都僵住了,大唐明明已经给平阳下葬了,怎么还说让自己去救?
“公主还在,那个葬礼是假的,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现在公主就在洛阳北的邙山上,求求孙神医一定救救公主啊!”虞茵茵已经痛哭起来。
孙思邈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依民间的习惯,得了传尸而死的人都是要被火烧的,而且不能拜祭,而大唐给平阳公主的葬礼是土葬,并立了陵墓,可以拜祭,所以才举办了个假葬礼,怪不得用军队下葬,就是怕露出马脚。
再有平阳公主去了北邙山,这说明她是想静静的死在北邙山上,不想被火烧死,而北邙山本来就是历朝历代的坟墓群。
既然就在附近了,孙思邈就不能不管了。
“贫道想让李木杨一同前去如何?”孙思邈思索片刻尝试着问道。
“不可,”虞茵茵急道,“他毕竟是郑国的医官,公主还活着的事必须保密,大唐皇帝当初请您回去也是信任您,小女子也是信任您,可是,小女子不敢相信这个李木杨啊。”
孙思邈点点头,他能够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两国交战,如果唐国公主被郑国抓去,那么势必会影响战局。
只是对于这种病他没有把握,传尸又叫骨蒸,是一种痨病,由于正气虚弱,感染痨虫,侵蚀肺脏所致的,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及身体逐渐消瘦为主要症状,传染力强,最终会咳血而亡。
而且如今的大唐御医许胤宗善治骨蒸,他都没治好就说明平阳公主的病很难治的。
所以他很想带李木杨一起去,就凭李木杨解蛇毒的这一药方就说明李木杨身怀绝技,可惜,此事的确需要慎重,他也不敢为李木杨担保什么,还得尊重平阳公主的意见。
“容贫道想想,明日给你答复,如何?”孙思邈还想再和李木杨谈谈,或者问问李木杨治疗这种病症有什么绝技。
“来不及了,”虞茵茵哽咽道,“公主已经在北邙山为自己修建了一座活死人墓,我和苏绾打算一直住在北邙山上,陪着公主,公主本就不同意,她怕传染给我们,由于苏绾不小心从山上跌落下来,又被毒蛇咬伤,迫不得已我才将她送到洛阳城救治,今晚我必须回去,否则我怕公主自作主张,封闭自己的坟墓。”
孙思邈明白了,平阳公主性格刚烈,不想被火烧死,但却能做出活埋自己的举动,看来今晚必须赶到北邙山,还好路途不远,出城便是。
孙思邈想了想,便去找李木杨要了些地黄丸,又抓了一些草药,李木杨问孙思邈为什么要抓药,孙思邈只是说陪虞茵茵去看望一个病人需要出城,李木杨也没多问,便让阿古驾车送他们出城。
孙思邈刚出悲田坊,又折返回来,低声问道:“记得你说有治疗内出血的神药,可否给我几丸?”
李木杨犹豫了一下,回屋取出一盒白药用纸包好递给孙思邈,嘱咐道:“一日三次,一次三粒,再有...前辈啊,这可是神药,这个诊金可别再随意了啊。”
孙思邈尴尬的傻笑两声,挥手告辞了。
李木杨无奈的摇头,他知道虞茵茵是不差钱的人,很怕孙思邈跟谁都大度,但也猜得到,孙思邈这次恐怕又不会要钱了。
待孙思邈和虞茵茵走后,李淳风如同做贼一般出现在李木杨的身后。
低声说道:“这个女子是李唐的官!”
李木杨转头看向李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