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东侧,获水南岸,朝阳升起,照耀在依然在奋勇冲杀的上万骑士身上。
这场混战已经接近近尾声。
魏风伏击田豫,夏侯霸随即以优势兵力包围了魏风。魏风顽强冲杀,终于等来了父亲魏延。魏延率领五千生力军加入战场,再次将战局扳平,从乱军之中救出了魏风。
黑暗之中,夏侯霸看不清魏延的真实情况,生怕有失,不敢全力以赴,慢慢的撤出了战场。
魏延同样不敢恋战,且战且退,双方渐渐的脱离了接触。
获水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魏延脸色苍白,脸上血流如注。混战中,一枝羽箭射穿了他的脸颊,却被他生生折断。他一直在嘶吼着下达命令,声音原本就有些沙哑,受了伤,身边的武卒居然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受了伤。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情况非常不妙。
魏风不敢怠慢,跳下马,要将魏延从马背上抱下来。魏延没有反对,顺着魏风的手臂,从马上滑了下来,却不肯躺下。他倚在魏风的怀里,拔出腰间的拍髀,在地上写了起来。
“敌情不明,速与子玉会合。”
魏风不解的问道:“还有敌人?”
魏延又写了两个字:秦朗,然后想了想,又写了三个字:司马师。
魏风杀了一夜,脑子有些糊涂,不知道老爹究竟想说什么。魏延见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在秦朗后面写了三个字:三千骑,在司马师后面写了三个字:一万步。
魏风恍然大悟。在夏侯霸的后面还有秦朗率领的三千骑兵,司马师统领的一万步卒。他们在夏侯霸之后出发,也许已经到达战场,只是因为夜里搞不清状况,不敢贸然加入战场。现在天已经亮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一旦被他们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魏风随即集结人马。经过一夜的厮杀,面对夏侯霸率领的优势兵力,他们损失惨重,只剩下三千多骑,而且体力严重透支。不能再战。
魏风正准备全军撤退。被魏延拉住了。魏延用手势示意魏风留五百骑给他,其余的自己带走,不要向东。要向西。陆逊在西面,和陆逊会合之后,再一起向东,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魏风大惊,不肯答应。
魏延大怒,一脚踢了魏风一个跟头,哑声怒吼:“滚!”
魏风放声大哭,却不敢违拗魏延的命令,只得给魏延留了五百骑。自己带着两千六百多骑向西前进,同时派人和陆逊联络。
魏延的决定非常明智,太阳刚刚升起到彭城的城头,秦朗就带着三千余骑赶到了战场,和夏侯霸会合在一起。夏侯霸二话不说,立刻命令秦朗发起进攻。他非常清楚。仗打到这个地步,魏延父子已经无 力再战,现在是扩大战果的最后时刻,如果能摧毁魏延、魏风率领的骑兵,对魏霸来说是个不小的挫折。
秦朗率领骑兵向西冲去。奔出数里,看到了魏延的战旗。
魏延端坐在马背上,一杆大旗在背后猎猎作响,五百名骑兵在他两侧分开,南侧沿伸到山坡上,北侧延伸到获水旁,被获水拦腰截断,仿佛一只雄鹰,虽然折断了一只翅膀,却依然振翅欲飞。
看到这稀疏的队形,秦朗意识到魏延想干什么了,他也清楚魏风可能去了什么地方。他心急如焚,举起战刀,厉声长啸:“加速——”
三千骑卷起一阵风,带着清晨的凉意,扑向魏延。
雁行阵,穿刺之阵。
魏延轻踢战马,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缓缓一指,两翼的骑士们开始加速奔驰。在奔驰中,他们渐渐汇成了一道铁流。从南侧山坡上冲下来的骑士借着坡势加速,慢慢的冲在了前面,而北侧的骑士则稍慢一些,大致与魏延平行。他们的阵势就像一只受伤的鹰,倾斜着身子,用没有受伤的翅膀做出了斜向侧击的动作。
目标:秦朗。
魏风留给魏延的都是魏家武卒组成的骑兵,他们人人装备一支手弩。手弩的射程不及普通的骑弓,大概只有三四十步,可是手弩装有五支箭,当他们冒着魏军的箭雨,冲到面前齐射的时候,打击力依然不容小觑。
魏军突前的阵前被密集的箭雨打乱,冲锋阵型一滞。
两百多魏家武卒像一柄尖刀,一个接一个的冲入魏军的阵型,刀尖直指秦朗所在的位置。
魏延像一个高明的剑客,虽然左臂已断,身体的平衡都无法保持,却依然剑走偏锋,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长剑斜斜的刺入扑击大雁的脖颈与身体的联结处,角度之诡异,力道之精狠,让人瞠目结舌。
秦朗同样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一夜恶战之后,魏延还有这样的战斗力。看着远处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影,他的心头升起一阵寒意。
“加速!加速!”危急之下,秦朗爆发出了懦弱的表面下隐藏的血性和豪迈,猛踢战马,再次加速,向魏延冲了过去。
斜行切入的魏家武卒一个接一个的在他身后冲入魏军阵势。战马相撞,发出一声声巨响,战刀相斫,擦出一串串火星,照亮了双方血红的眼。两百多骑,硬生生的打乱了魏军的冲锋阵型,在秦朗背后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空档。
魏延看到了这一幕,他放平了长矛,轻踢马腹。战马突然加速,四蹄几乎腾空,冲出战阵,向秦朗扑了过去。在他的身前,数十名魏家武卒沉默的舞矛跃马,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秦朗,让秦朗和他身前的亲卫不寒而栗。
撞击声连续不断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