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孟天启一家后,孟紫怡换上黑色连衣裙,再次来到半山陵园,b市富人墓地,孟紫怡父母安息长眠的地方。
八月时节,烈日当空,皎阳似火,即便是身处墓园此等阴森胆寒之地,也是让人闷热难当。热风徐来,吹拂着孟紫怡黑色连衣裙的裙摆,荡漾出一圈又一圈妖娆娇美的弧度,白嫩细长的一双小腿在及膝的裙摆之间交错行走着,尽态极妍,窈窕多姿。
孟紫怡怀抱着一束皎白明净的香水百合,沿着陡峭逶迤的林荫山道,拾阶而上,山道两旁的撑天大树,将头顶的烈阳过滤成光影斑驳的纱弥漫下来,洒在孟紫怡身上,光彩熠熠,热浪滚滚迎面倾来,她的一袭乌黑柔顺的长发仿若镀了一层金光,在冗长的林荫山道间随风飞舞着,宛如擅闯凡尘的山林仙子。
迄今为止,距孟天祥夫妻下葬,已有一个星期,孟紫怡仍旧残有恍然如梦的错觉,时而恍惚。
“妈,天黑了,帮我收一下衣服。”她安咸沙发上,刷着电视剧,一时忘然,撒娇犯懒,脱口而出。
“爸,我的电脑很慢,你快来帮我瞧瞧。”她坐在电脑桌前,烦躁地甩着鼠标,一时犯浑,冲口而出。
诸如此类的情形,在这一星期内,时有发生,然而,这些个昏头昏脑的迷糊话,如今何会再有人回应她,话音落下,仅有她一个人清悦动听的回音在空荡荡的家里信步徜徉,顷刻,如梦初醒,怅然若失,怆然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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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孟天祥夫妻的墓碑前,孟紫怡弯了弯腰,把捧在怀里的那束白色香水百合,轻放在墓碑前,这是母亲楚言生前最爱的花。
人死如灯灭,孟紫怡不愿再去追究母亲的过错,母亲纵然有千般错,可母亲终究是母亲,那个从小对她百般呵护、关怀备至的母亲。父母纵有龃龉,可孟紫怡私心里,不愿父母分开,所以,孟紫怡最终还是决定将孟天祥和楚言合葬在一起。
孟紫怡凝望着墓碑上爸妈的合照,照片里的爸爸妈妈紧紧依偎在一起,脸上挂着幸福温馨的笑容,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这是一对恩爱夫妻,饶是她,素日里亦是这般认为的。据说这张照片是在她刚出生不久拍的,照片里的爸爸妈妈其时尚且年轻,彼时的孟天祥英俊潇洒、意气风发,彼时的楚言明艳动人、笑靥如花。
奈何,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想到了父母现今令人扼腕叹息的惨淡结局,孟紫怡唏嘘不已,夫妻相处,若缘不合,难归一意,只得各还本道,缘何至于共赴黄泉。
感慨良久,孟紫怡手指掩鼻,幽咽着道,“为人子女最悲哀的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劬劳未报,父母却已身死。爸,妈,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啊?”话语当下,一行接一行的清泪,自眼睫毛下滑出,一滴又一滴的坠落在花岗岩上,掷地有声。
随后,孟紫怡缓缓地半蹲下身,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来回摩梭着墓碑照片上楚言的笑靥,轻声低喃,“妈,你为何要这样?”略微哽咽的柔婉腔调,充斥着痛心疾首的惋惜和困惑。
少顷,孟紫怡收回手,沁着泪水的眼睛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墓碑上的楚言,郑重其事,开腔,“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此生以你为鉴,决不做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话语其时,沉稳厚重的步伐自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孟紫怡靠近,炙热如火的阳光照耀下,他高大欣长的身形被投映出长长的影子,随着他逐步走近,拉长的影子逐渐遮盖晒在孟紫怡身上的酷阳,直到她纤瘦的身形完全被身后投射的那道影子所笼罩,他于她身后站定。
孟紫怡并未回头去看他,依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少许,他弯下腰,骨络雅致的大手与她擦肩而过,把一束白色香水百合搁在她刚才放下的那束侧旁,两束百合并排而列。孟紫怡怔怔然,目不转睛盯着多出来的这一束白色香水百合,热风吹动着洁白无瑕的花瓣,娇弱的花瓣煽动摇曳,散发出袅袅清香,扑鼻而来。眼前的这束百合花,迫使孟紫怡心中某种预感破土而出,她或许猜到这个男人是谁了。如无意外,他就是爸妈车祸当晚,爸妈争吵时提及过的那个男人……母亲腹中孩子的生父。
孟紫怡阖上双眼,深呼吸一下,半晌,慢慢睁开双眼,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而后站起身,转过来直面立于身后的他,四目相对,彼此的身份,昭然若揭,各自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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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紫怡打开家门,随手把包搁在玄关的鞋柜上,顺手关上门,连拖鞋都不曾换,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半杯,情绪稍稍有所平复。方才,在半山陵园,孟紫怡听沈强讲述了他和母亲楚言,以及父亲孟天祥和张宁,四个人的一段恩怨情仇,内心触动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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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忐忑问句,有人在看吗?眼见评论区一派沉默,心里没底,哪位好心人可以给我留句言,好等我知晓,漫漫长路,有你陪伴,不至于孤单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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