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星罗密布,整个白湖别墅区仿佛笼罩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朦胧而美丽。
孟紫怡侧坐在胡靖扬床边,握住他青筋隆结的大手,笑容姣妍,眺望着落地窗外摇摇曳曳的木瓜树和苹果树,柔声细语,“靖扬,院子里的木瓜树和苹果树都长大了,三年前它们还是两棵小树呢,现今,已是根深叶茂了。”说到这,孟紫怡扭头,瞅向床上睡容恬寂的胡靖扬,素手轻柔地拨弄着他的额发,“我们的瓜瓜也三岁了,你怎么还不醒啊?这三年来,外面的人都夸我能干,可我是有苦自己知,靖扬,原来一个人独自撑起公司当真很难的,有好几次我都几乎撑不下去了,但是,每每这时,我就会想如果是我的靖扬遇到了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呢?说来神奇,往往如此,我就立马醍醐灌顶了,靖扬,你是我的指路明灯,照耀着我未知的前路。”
随而,孟紫怡撩了撩颊边垂落的发丝,泛着泪光的双眼染笑,轻语,“今天希莱结婚,不过,你放心,她笑得很幸福,你听到后,有没有一种如稀重负的感觉啊?反正我就有。靖扬,你什么时候醒啊?还是很累吗?可是,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你再这么睡下去,我可就老了。”
话落,孟紫怡长长地低叹一声,然后,她松开胡靖扬的手,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接着,缓缓走向房门,临关灯前,孟紫怡回眸,冲着床上的胡靖扬笑了笑。下一秒,电灯一关,房门一阖,一室昏暗。然而,孟紫怡不得而知,就在她离开数秒,月光的铺洒下,清晰可见,床上的胡靖扬搭在被面上,棱骨分明的手指动了动。
孟紫怡离开胡靖扬的房间后,步上二楼,来到儿子的房间,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打机,虎头虎脑的瓜瓜即刻扔下平板电脑,笑容开心,蹬蹬蹬跑向妈妈。
孟紫怡弯腰,抱起瓜瓜,“欸,我们瓜瓜又重了,你再这么胖下去,妈妈可就抱不动你啰。”
末了,孟紫怡捏了捏瓜瓜鼻尖,瓜瓜乐呵呵地笑,奶声奶气,“我长大了,以后,可以不用妈妈抱。”
孟紫怡眼眶发热,脸颊贴近瓜瓜的小脸,感心动耳,她的儿子调皮归调皮,但还是相当懂事的,说真的,这三年,若不是有瓜瓜,可能她早就撑不住了,瓜瓜就是她的命,同样,也是靖扬的命。
瓜瓜渐渐听见妈妈浅弱的抽噎声,他白胖胖的小手捧起妈妈的脸,稚嫩开腔,“妈妈不哭,妈妈有瓜瓜,爸爸也有瓜瓜。”
孟紫怡听了,噗嗤一笑,更加泪如雨下,拥紧瓜瓜,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其实,孩子什么都懂,眼明心亮。
啜泣少许,孟紫怡抹去泪水,望着胖嘟嘟的瓜瓜,漾笑,水眸生辉,光华流转,“妈妈今晚陪瓜瓜睡,好不好?”
瓜瓜欢喜点头,他倾身,小胳膊搂紧妈妈脖颈,孟紫怡抚扫着瓜瓜后背,笑靥如花。
翌日,瓜瓜站在屋檐下,和妈妈挥手告别后,迈着小短腿,返回别墅,来到胡靖扬的房间,蹲在床边,他支起双肘,作花状,黑珍珠般的眼睛滴溜溜瞩视着床上静静安睡的爸爸。
胡靖扬陷入了甜蜜愉逸的睡梦中,梦里,他和孟紫怡来到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孟紫怡很开心,她在清幽静美的树林里,转来转去,恍似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纤丽,他跟随着她,帮她拍照,谁知,拍着拍着,孟紫怡忽然不见了,他悚然心惊,一边跑一边大喊,紫怡,然而,遍寻无果。可是,正当他惊悸不安之际,孟紫怡又再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她脆生生的声音如银铃般清悦,冲着他大喊,靖扬,我在这里。他速即抬首,只见孟紫怡静丽地站在梨花树下,片片梨花落于她身,眉眼弯弯,一笑百媚,他惊魂甫定,扬笑,拔腿奔向她,紫怡。
恰在此时,原本躺在床上,双眼闭阖的胡靖扬蓦地睁开双眼,瓜瓜惊得双手捂住了小嘴,稍许,他徐徐搁下双手,慢慢站起身,眼睛骨碌碌地瞅着床上突然睁眼的胡靖扬,小脸上满满的不可思议。
胡靖扬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明,奈何,他手脚不能动,嗓子发不了声,只能转动眼球环视四周,尽管房间些许陌生,可落地窗外确定无疑是他家院子,只是,多了一棵木瓜树和一棵苹果树迎风摇动,继而,胡靖扬视线一移,随即,对上一个眸含惊讶,玉雪可爱的小男孩,两人大眼瞪小眼几许后,胡靖扬心有所感眼前之人是谁了,纵使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可他注视着小男孩的眼神慢慢蒙上一层柔光。他尝试着张嘴,但见小男孩冷不丁转身,欢蹦乱跳,跑出房间,兼且,一边跑一边欢嚷,爸爸醒了,爸爸醒了……
胡靖扬勾了勾唇,星眸噙笑,随即,记忆渐渐回笼。
孟紫怡接到电话时,正与一众高管在会议室开会,如火如荼地讨论着新项目,忽而,电话铃声响起,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孟紫怡攥起手机,方一接听,那边速即传来瓜瓜叽叽喳喳的声音,爸爸醒了,爸爸醒了。闻言,孟紫怡霍地一怔,尚且不敢置信,直到王阿姨接过电话,又笑又哭,说道,是真的,太太,先生醒了,我已经打了电话请家庭医生过来了,太太,你也快点回来吧。
这时,孟紫怡方才相信,她手捂着嘴,喜极而泣,在一众高管不明所以的困惑目光中,飞奔向会议室门口,临迈出门口之际,孟紫怡哭腔染笑,砸下一句,靖扬醒了,便夺门而去。喜从天降,一众高管被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