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孟紫怡倏地抬头,美目瞠大,她认得眼前这位中年大叔,经年来,孟紫怡隔三差五到苏家做客,故而,对于这座单元楼里的住客顺理成章认识不少,眼前这位正是住在隔壁的穆叔。
随着孟紫怡手中的汤匙“嘭当”一声坠回碗里,穆叔气喘吁吁冲到饭桌前,急急煎煎,凝望着媚靥惊怔的孟紫怡,一字一句,“姑娘,我没骗你,这汤真有问题,你喝了,就羊入虎口了。”
话音未落,苏家人脸上顷刻布满了东窗事发的恐急,一个个战战兢兢,汗不敢出,然而,姜还是老的辣,苏母比一双儿女先反应过来,震惧过后,她声色俱厉,拍案而起,一边先发制人,恨望着多管闲事的穆叔,一边惴惴不安,拿余光偷瞄惊骇不语的孟紫怡,“老穆,你不要含血喷人,什么叫做这汤有问题?什么叫做羊入虎口?小怡从小和我们小沁一块长大,我历来拿她当亲闺女,难道我还能害她不成?况且,这汤我们小珩和小沁都有喝,老穆,虎毒不食儿,你还真抬举我。”
这时,苏沁也跟着回过神来了,矫揉造作垂泪,配合母亲狡辩,“穆叔,我喊您穆叔二十多年了,大家街坊邻里,朝夕相对,关系一直很好。我知道前几天,我妈在街市买菜时,口不择言,得罪了穆婶,事后,我已经说过她了。但是,纵然您爱妻心切,也不能无中生有,冤枉我们苏家,离间我和小怡的姐妹情谊吧。”末了,苏沁泪如雨下,她倾身,揽抱住侧旁的孟紫怡,蓦地,发现孟紫怡浑身冰凉,苏沁猛然心下一咯噔,继而,慌慌张张松开孟紫怡。
眼见孟紫怡冷若冰霜,苏母做贼心虚,速即阴悄悄给苏珩使了个眼色,苏珩心领神会,忙不迭跟随母亲和妹妹,矢口否认,“是啊,穆叔,咱们苏家和你们穆家比邻而居几十年了,纵有龃龉,可您也不能信口雌黄,污蔑我们吧,万一小怡信以为真,岂非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意气相投的姐妹花?敢问您于心何忍呐?”
随而,苏珩眉目慌急,瞅向脸色泛白的孟紫怡,惟恐她信了穆叔的话似的,此地无银般撇清,“小怡,我妈待你视如己出,小沁与你姐妹情深,我对你...永世不渝,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啊,不然,我们情何以堪。”
苏沁随即握紧孟紫怡的手,声泪俱下,“是啊,小怡,你千万不能听信穆叔,他纯属报复,我怎么可能害你呀?”
苏母适时再添加一把火,煞有介事地指着穆叔,义愤填膺,“姓穆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少在这里造谣生事,破坏我女儿和她闺蜜的感情,还有,你立马给我滚出去,咱们家不欢迎了。”
眼看苏家人非但沆瀣一气,还颠倒黑白,穆叔怒不可遏,冷嗤,“哼,不用你们赶,我说完我要说的,自然会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和你们苏家做了几十年邻居,我居然今天才认清你们丑恶的嘴脸,亏我此前还想着你们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对于揭穿你们与否,举棋不定。苏太太,你女儿也曾遭遇那样的不幸,推己及人,你怎么忍心如此祸害别人的闺女?小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遑论,这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啊。小珩,爱而不得,不是你丧心病狂的理由,你若真喜欢人家姑娘,合该堂堂正正去追。”
“闭嘴,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出去。”苏母一直从旁盯视着孟紫怡的神色,眼见孟紫怡双眸越发清冷,苏母心慌不已,她一边推着穆叔出门,一边厉声呵斥。
穆叔一把甩开撒泼的苏母,大步流星折返餐桌,他眸光凛肃,环视了一圈贼眉鼠眼的苏家人,“你们这帮伤天害理的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当我无的放矢吗?”
沉音未落,穆叔掏出手机,凑到孟紫怡身旁,心似浮萍的孟紫怡,眨了眨眼,抬眸,猛然,撞上她眸底的怯惧,穆叔眉宇轻蹙,眼有怜惜,“姑娘,我家和苏家的阳台相邻,今天傍晚,我浇花时,无意中听见他们母子三人在密谋,内容不堪入耳啊,听得我惊恐不安,我立马拿出手机,把他们的无耻谰言全部录了下来,我现在就放给你听。”
“哎,老穆……”这话犹如惊天霹雳,劈得苏母魂飞魄散,她连忙上前,试图夺取手机。
苏珩同样吓得栗栗危惧,垂死挣扎,喊道,“穆叔,不要……”
苏沁霍地从椅子上起身,张嘴欲劝,奈何,为时已晚,母子三人绘形绘色的话音,于僵冷的空气中徜徉,恍若身临其境。
“妈,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跟小怡毕竟姐妹多年,何况,她为了我连婚都离了,我请她到家里来,是真心想要为她践行的。妈,哥,你们该替我高兴,小怡一旦走了,那么她和靖扬不就彻底没戏了吗?妈,您前几天不是还夸我眼光好么?慧眼独具,挑了靖扬这么一个业峻鸿绩的女婿,再者,孟紫怡与靖扬之前是隐婚,换而言之,我将来嫁给靖扬,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我是后妻,所以,为着您女儿余生的幸福,您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让小怡走吧。”
“哼,小沁,你怎的这么自私啊?净顾着你的靖扬,小怡走了,我怎么办?我满心满肺都是她,以前,我望洋兴叹,从而,道貌岸然,虚伪地压抑自己的感情,奈何,我每每见到她,无不想入非非,进而,越发泥足深陷了,说是走火入魔也不为过,你可知,我现今每天都焚心以火,苦不堪言。不行,谁说癞蛤蟆就不能吃天鹅肉啦,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