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靖扬燃起一根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条不紊,剖析,“紫怡素来聪慧,她何尝看不破如今的苏沁早已非昔日的苏沁,紫怡不外乎愧悔作祟,从而,逆来顺受,以求唤醒旧日的苏沁。可是,我笃定旧日的苏沁早已一去不复返,无论紫怡再怎么委曲求全,再怎么忍气吞声,也无济于事。如果要救紫怡,那么我首先要把她对苏沁的愧悔连根拔起,人只有在自己幸福满溢其时,才会多愁善感,为了别人的事伤春悲秋,假如她自己也过得乱七八糟呢,那么她何以还有那闲心。而今,紫怡为了苏沁和我离了婚,就等于把曾经所有的亏欠悉数一并还给了苏沁,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欠苏沁,连带那份折磨她心灵的愧悔亦随之烟消云散,往后,自反无愧,如此,她与苏沁的关系再次处于平等的位置,那么,今后,苏沁但凡作妖,紫怡又岂会再像之前那般逆来顺受呢,然而,一旦紫怡不似之前那样纵容苏沁,那么,以现今苏沁心胸之狭窄,又怎能善罢甘休呢,势必胡搅蛮缠,不依不饶,从而,自掘坟墓,逐步将她和紫怡旧日的姐妹情,消之殆尽。”
停顿间隙,胡靖扬呼出一大团烟雾,影影绰绰间,他的黑眸依旧明睿深炯,洞察幽微,“养乱助变,我就是要苏沁得意忘形,进而,诛求无已,好等紫怡忍无可忍,失望透顶,末了,心灰意冷,自行远离苏沁。至于我和紫怡的婚姻…不争朝夕,我的女人我清楚,她终归会回到我身边的,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完胡靖扬滔滔不绝的一席话后,裴绍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向若而叹,“哇,老胡,敢情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啊,不战而屈人之兵,高啊,难怪你能白手起家。”
“高明与否,尚且言之过早,须知,我妹妹天生丽质,明媚如花,要家世有家世,要学历有学历,觊觎她的人,数不胜数,这么一条才貌双全的美人鱼被你放归大海,来日,你若想再抱得美人归,只怕难啦,老胡,我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不管胡靖扬出于什么原因,但凭胡靖扬真与孟紫怡离了婚,徐北城就气不平,遂而,故意找茬。
然而,徐北城找茬归找茬,他说的何尝不是大实话呢。世间的缘起缘灭从未停止过,哪怕神谟远算如胡靖扬,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胡靖扬不得而知,现下,正有一位丰神如玉的旧人奔着与孟紫怡重修旧好,远渡重洋归来了。
半会,徐北城嗓音抱愧,负罪引慝,“都怪我,爷爷身体不好,自顾不暇倒也罢了,但我呢,尽管小怡不肯搬来和我们同住,可我合该时不时关心一下她,如此,或许这六年,她就不会那么依赖苏沁了,都是我不好,我只顾着忙生意,忽略了她。姑父姑姑每次回来,都会嘱咐我好好照顾小怡,可是,她现在弄成这样,我怎么和姑父姑姑交待。”
“你放心,我不会不管紫怡的,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胡靖扬嗓音清冽,信誓旦旦,保证。
裴绍单手揣兜,叹了叹气,“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同一时间,恰在孟紫怡与胡靖扬离婚不久,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拖着行李箱穿梭其中,黄志轩助理对了对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恭敬上前,“陆医生,你好,我是黄总的助理,黄总派遣我来接你的,轿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请随我来。”
陆宇神情桀骜,觑了黄志轩助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
黄志轩助理些许尴尬,他一个难道还不够吗?莫非这陆医生想让黄总亲自来接不成,虽然人家有求于你,但这陆医生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黄志轩助理顿时心生不悦,只是,脸上却不显,毕竟能混到总裁助理的人又岂会是省油的灯,他礼貌一笑,避重就轻,“陆医生,辛苦了,我先送你回酒店,行李我替你拿吧,今晚,黄总和夫人在你下榻的酒店订了桌子,专门为陆医生接风洗尘呢。”
闻言,陆宇面色虽未见好转,但到底没再说什么了,他冷哼一声,甩下行李箱,不可一世,径自往前走,见状,黄志轩助理撇了撇嘴,拉上行李箱,亦步亦趋跟上。
走出机场,陆宇举目四望,云淡日丽,高速公路纵横交错,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四年了,白云苍狗,b市的变化当真很大。陆宇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自由自在的气息,魂牵梦萦的记忆随即袭来,他勾了勾唇,如沐春阳,b市,我回来了,小怡,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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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柏公寓,孟紫怡家。
孟紫怡泪眸清盈,双手抱膝,仿似失心木偶般缩坐在长沙发角落,赵亦菲眉目楚楚,落座在孟紫怡身旁,揽着孟紫怡细肩,与她头碰着头,无声安抚。
孙媛媛则气鼓鼓地在电视柜前踱来踱去,纡郁难释,“你哭什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居然为了苏沁和你老公离婚,孟紫怡,你脑子进水了吗?”
话音未落,孙媛媛霍地转身,水眸凌厉,直视着泪水盈眶的孟紫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前晚,我临时有个手术,少看顾你一小会而已,你竟然就犯傻干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我早知苏沁那晚要见你,是为了卖惨,撺掇你离婚,我死都不会放你去见她的,我之前就隐约感觉苏沁暗恋胡靖扬,奈何,我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我就不明白了,胡靖扬明明那么讨厌苏沁,这苏沁怎么会觉得胡靖扬喜欢她,属实自作多情。小怡,不是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