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菲沉思,一方面她觉得梁冉言之有理,身处黄家那个刀山火海,合该防微虑远,另一方面她又认为一动不如一静,有时候,秘密知道得过多,未必就是好事,故而,一时间,举棋不定,“你容我再好好想想吧,到底是火中取栗的事,不得不慎之又慎。”
梁冉点了点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相信赵亦菲最终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遂而,岔开话题,“胡靖扬的太太当真主动提出让果果和她先生时常见面,培养感情?”
赵亦菲颔首,梁冉见状,啧啧称赞,“她还真是通情达理啊,能做到这样,十分不容易,亦菲,纵然我们是闺蜜,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倘若易地而处,我巴不得我老公和你们母女老死不相往来呢,关系越僵越好。”
“谁说不是呢,果果到底是靖扬的女儿,紫怡那是爱屋及乌啊,她笃定很爱靖扬。我想好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无法亲自照顾果果,那么,我与其让果果孤身一人继续留在黄家那个龙潭虎穴,倒不如让她跟着紫怡这个善良的继母和靖扬这个亲生父亲。”赵亦菲搁下咖啡杯,喟然而叹。
“呸,呸,呸,大吉利是,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照顾,别老是想着麻烦人家。”话到这,梁冉撅了撅嘴,“何况,哪怕你真出什么事了,果果不也还有我这干妈?”
赵亦菲浅浅一笑,娇嗔,“你将来还要嫁人的,如果拖着一个孩子,兼且,还不是你自己亲生的,那么,你日后怎么嫁?”
“呵,我还嫁什么嫁,现在,我对男人是完全死心了,这辈子,我就指望我的宝贝干女儿给我养老送终。”梁冉倩笑,闻言,赵亦菲无言地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为情所伤,千疮百孔的女人,唉。
随后,梁冉轻咬唇瓣,眼睑上掀,偷瞄着赵亦菲,迟疑问,“亦菲,你可曾想过倘若有一天…果果的身世东窗事发,那…你当如何是好?”
赵亦菲莞然而笑,轻描淡写,回答,“岂会没有,假如真有这么一天,那么我就和黄志轩离婚,带着果果离开黄家,从此,自力更生。”转而,她神色落寞,嗓音怊怅,接话,“就是我妈至今未醒,如果失去了黄家这棵大树,只怕我独力难撑,更遑论,自力更生。”
梁冉不以为然,身体往椅背上靠,双手合十,搭于腹部,大有安之若素的架势,“那倒不用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从前,胡靖扬蒙在鼓里,自然对你们母女不闻不问,但是,如今,他什么都知道了,你母亲好歹是果果的外婆,一旦你母亲的医药费难以为继,届时,胡靖扬还能袖手旁观呀。”然而,话音未落,梁冉双手搭于桌面,正容亢色,盯视着赵亦菲,“只是,有一点啊,亦菲,你是知道的,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第三者,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千万不能介入胡靖扬和孟紫怡的婚姻,否则,饶是孟紫怡肯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亦菲柔柔一笑,“冉冉,你想什么呢?相识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呀,若论对第三者的憎恨,比起你,我笃定更甚。诚然,我对靖扬尚有留恋,关于这点,想必紫怡也是心如明镜的,然而,她却仍旧对我推心置腹,但凭这份纯一不杂的信任,我也断然不会破坏她和靖扬的婚姻,冉冉,你可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喔。”
“嗯,孺子可教也。”梁冉巧笑,点头称善,尔后,两人端起咖啡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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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胡靖扬领着孟紫怡再一次上山,夫妻俩拜别胡父胡母之后,在一众乡亲邻里的欢送当中,来到了村口,双方挥手道别,随后,与来时一样,由大年开着拖拉机,载送他们去公交车站。
车行过半,忽而,一阵天真烂漫的歌声从学校后山传来,原来是陈映月拄着拐杖,带领着孩子们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欢送他们,惠风和畅,孩子们借歌寄意,清朗的歌声徐徐飘洒在田畴阡陌之间,以流水伴奏,泠泠作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孟老师,再见,胡老师,再见。”童真无邪的声音,此起彼伏,徜徉于丛山叠岭,绿影婆娑。
孟紫怡依偎在胡靖扬怀里,与孩子们扬手告别,霞明玉映的脸颊,笑中有泪,离情依依,胡靖扬箍紧孟紫怡细肩,低声安慰。
旅程结束,夫妻俩离开家乡,双双回归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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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东集团,会议室。
敞亮华丽的会议室里,左右两翼座无虚席,一众精英正襟危坐,除了各部门的主管,其余人等大都是来自财务部和公关部,以及总经办。今早,刚收到通知,胡总销假回归,紧急召开临时会议,不知所谓何事,于是,趁着大老板尚未莅临,现场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片晌,会议室双门缓缓向两边打开,众人速即起立,胡靖扬双手揣兜,高视阔步迈入,身后跟随着沈江和袁杰。不消半会,胡靖扬于主位就坐,尔后,抬手示意众人落座,举手投足,不怒而威,尽显上位者的气场。
“今天,临时召集各位开这个会议,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一则喜讯,公司即将成立慈善基金会,用以援助边远山区的教育和医疗,常言道,与人为善是大造化,择善而从是大境界。凯东集团能有今时今日,源自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