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怡料想自己帮助苏沁这件事已然瞒不过胡靖扬,便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胡总英明,断事如神。”随后,孟紫怡毫不心虚,中肯地补了句,“苏沁还是很有能力的,人也聪慧,我不过是见她处境艰难,心里替她焦急,又正好恰逢其会,于是,略帮她一把而已。”
说着说着,孟紫怡渐渐察觉到不大对劲,自己都能想得到的策略,这个男人浮沉商海经年,难道会想不到吗?思及此处,孟紫怡顿时恍悟,惊讶的视线落向胡靖扬含笑的脸庞,但凭他此刻深藏若虚的表情,孟紫怡心知自己猜中了,遂而,漫步至茶几边缘,半蹲着身,把手中的水果袋搁下,尔后,双手枕于茶几面,继而,孟紫怡侧头,注望着胡靖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胡总高瞻远瞩,计深虑远,既已成竹在胸,那么,又何苦大费周章地为难你的下属呢?”
话音未落,胡靖扬挑了挑眉,尔后,磁性醇厚的嗓音,漫不经心,回答,“假如但凡遇事,皆由我一个人出谋划策了,那么,长此以往,我手底下的那些人脑子岂不长草了?”
闻言,孟紫怡不知怎的,心下徒然一咯噔,继而,灵光一闪,醍醐灌顶,遂而,孟紫怡蓦地睁大水眸,注视着胡靖扬晦暗不明的黑眸,惊愕呢喃,“好一招诱敌深入呐,我记得,你前一阵子回了一趟美国,是你引导白沐琛炒or,然后,利用他初出茅庐,涉世未深,从而,暗中布局,否则,才短短一个星期,白沐琛不至于这么快就一败涂地。”
话落,孟紫怡眼见胡靖扬与她对视的黑眸慢慢变得讳莫如深,果不其然,孟紫怡细思极恐,这个男人非但心机深沉,还算无遗策,他步步为营,早就设计好了陷阱,等着白沐琛这只肥羊自己掉进去。
捋清过后,孟紫怡先是微愣,而后,摇头一笑,慢条斯理,细说,“我自以为厉害,然而,一旦与你对比,顷刻小巫见大巫啊,先前我一直以为炒or是白沐琛的自发行为,不料,真相竟然是你久有存心,进而,一步一步地把白沐琛引向败北之路。或许你从一开始就在声东击西,我若没猜错,你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白夜集团,丽人集团才是顺带的那个,你以丽人集团为幌子,掩人耳目,好等白夜集团放松警惕,攻其不备。”
这个男人的城府,克堪深不可测,直教人不寒而栗,是啊,鉴于胡靖扬一贯待她宽容,以致孟紫怡险些忘了,眼前这个男人非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还心狠手辣。
“面对这样一个残冷狠鸷的丈夫,你害怕吗?”胡靖扬伸长手臂,松开孟紫怡方才搁在茶几面的水果袋子绑口,从里面取出一个青红相间的苹果,继而,攥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不紧不慢地削果皮,与此同时,沉稳平仄的嗓音,慵懒徐来,“白夜集团与凯东鼎足而立经年,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可我素来霸道,不喜欢旁人与我平起平坐。从前白老头在世,我尚且忌惮他几分,如今他驾鹤西去,他儿子一时三刻未成气候,试问我岂能平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基本上,从参加完白老头的葬礼回来,我便已经着手布这个局了,说是殚精竭虑也不为过。”
末了,胡靖扬抬首,深沉幽邃的黑眸注视着孟紫怡静思默想的清眸,半晌,孟紫怡密长上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下,梨涡清现,宜笑宜颦,尔后,孟紫怡坦诚开腔,“怕,也不怕,怕则是因为世事无绝对,兰因絮果,现业谁深,万一将来某天我俩琴瑟不调,鲽离鹣背,那我岂非成了你的敌人,光是想想,便已毛骨悚然。”说到这,孟紫怡挤眉弄眼之余,配合着双手搓臂。
胡靖扬听了,手上削果皮的动作停滞半秒,随后继续,与此同时,他哑然失笑,“哪怕果真有那么一天,落败的人也笃定是我,莫要忘了,胡太太你可是披着羊皮的慧黠小狐狸,何止擅长招摇撞骗,翻云覆雨更是不在话下,试问作为手下败将的我,岂能是你的对手。”
话音犹在,孟紫怡鼓腮,瞪了胡靖扬一眼,随后,意气扬扬,哼道,“算你识相,胡总应当知晓你娶的其实是一只妖媚狡猾的小狐狸,这次白夜集团一事,我俩可谓是不谋而合呀,饶是我自己,也不免觉得我们果真心有灵犀,俨然一双不仁不义的雌雄大盗,世间少有的绝配。”话到这,孟紫怡挺直腰背,素手抵于胸口,大有洋洋自得的姿态,然而,不消半秒,她勃然变色,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博美,一把捏起茶几上,没什么杀伤力的电视遥控器充当武器,直伸伸地怼向长沙发那边削果皮的胡靖扬,唬脸恫吓,“所以,胡大总裁,请你务必安分守己,切勿拈花惹草,否则,我非但不会顺顺当当和你离婚,还得分掉你半壁江山,届时,你后悔莫及。”
胡靖扬见状,默契配合孟紫怡胡闹,只见他身体当即微微仰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左手攥着苹果,右手拿着刀,略显滑稽,诙笑,“女侠饶命,你求财而已,万事好商量,刀剑无眼,不妨先搁下武器。”
“明明自个儿手上拿的才是刀。”孟紫怡绷不住,丢下遥控器,掩嘴,噗嗤一笑,胡靖扬垂下双手,继续削苹果,摇头失笑。
孟紫怡蹲久了,腿累,索性席地而坐,继而,托腮,注视着胡靖扬棱角分明的五官,清婉的嗓音,继续分丝析缕,“安必思危,凯东集团目前的发展,看似明并日月,实则已经抵达这一阶段的瓶颈,只有变,才能更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