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南军衰老,纵用贤智,亦无驱使。”
——完颜宗弼的遗书
“骁奇,少年军的士气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你这个军使干得很好。”检阅完少年军的军营之后,高俊对少年军的士气状态十分意外,和成年军兵相比,他们更加乐观,也更加积极行动,之前那次袭击似乎没有给他们带来长久的影响和创伤。
“哈,保证执行一切军令。”
“那好,我再给你添一些人手。现在所有的军兵和灾民中的成年男子归我管,绣工和妇女由殷去寒姑娘管,所有的孩子都交给你,你要把他们带好。”
“没问题。”李骁奇向身边的夏启交待几句,后者很快就草拟好了命令,准备接受新兵。
“少年军的状态真不赖。”高俊微微颔首,这些孩子是七年之后军事胜利的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李骁奇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高指挥,我们原本抓了一个奸细,可是陈长史却说这个人不是黑鞑的奸细,是什么什么……猴郎君?”
“祗侯郎君。”正在命令上盖章的夏启解释了一句。
“对对,是叫这个名字,这个人好生蹊跷,单独一个人骑着马带着武器,身上穿的挺名贵,到处打探您高指挥你的消息。”
“他在打探我的消息?”高俊确实很意外,所谓的祗侯郎君是金代尚书省的办事员,全部都是由高官子弟组成,干上几年就可以到地方充任官职,是二代们做官的捷径。如果有一位祗侯郎君在找自己,那就说明尚书省对自己发了命令。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带我去看看。”
这个被当做奸细的人面朝里趴在一方草席上,双手反绑,正如李骁奇所说,他衣着不凡,锦缎绕身。两名少年兵把他提起来,让他面向高俊,就在面对面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呆住了。
“高俊?”
“蒲察阿虎?”
这名使者就是蒲察阿虎,但是高俊几乎不敢相认,那个略带稚气、还有些争强好胜的青年如今看上去十分憔悴,不仅仅是因为李骁奇的监押,那是心里面藏了什么沉甸甸的事情,压抑和郁闷一眼得见。
“高指挥认识这个人,赶紧给他松绑!”
蒲察阿虎没有因为误会消除而显得特别高兴,以,取消其有所指,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少年兵们给它松绑之后,努力对高俊挤出点笑容:“尚书省递信,高俊部为何在清州驻足不前?着令尽快开拔。”
“这是什么时候的命令?”
“大约半个月之前吧,路上实在是太不好走了。”
“中都那边还不知道河北是什么情况吗?”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互相隐瞒。”
高俊心下恻然,金朝这个王朝的腐朽不堪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当然乐于见到金朝灭亡,但是这个政权正拉着5300万北方人民陷入深渊之中。
“好啦,我不跟你说这些,这些天委屈你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我们准备打仗。”
蒲察阿虎点点头:“我和你一块儿去。还有!,呃……小冷她还好吗?”
高俊鼻子一酸,到现在为止,除了他遇上的刘德、陈秉彝、李骁奇,听说的潘正之外,剩下的人是死是活,他一概不清楚。他曾经答应过阿虎,好好照顾小冷,现在却让小冷遗失在河北的冰冷雪原之上。
阿虎看出了对方表情的异样,惨笑着点点头:“没关系,我心里早有预备。”
营地里面悄无声息,但是如果能有一双巨手,将周围的树木全都扒去,石抹明安一定会惊讶的看到,距离他不远的这处营地里面竟然藏着数千名人,男子们正在接受号令,女子们正在造饭、修缮兵器,孩子们也在警戒之中。
“灾民们毕竟没有经过训练,这段时间大家又太疲惫,是经不起连续作战的消耗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一举击溃敌军,那么我们就会引火烧身,就此覆灭。所以说,一定要寻找好下手的时机。”
大家不再吝惜粮食,原本省一省,可以吃半个月的军粮,大家计划在五天之内用完,破釜沉舟,不胜则死。
此时,看不见树林当中秘密准备的石抹明安,对营垒发动了他下一次进攻。
“黑鞑来啦,快抄家伙!”望楼上的民兵语无伦次的喊着,疯狂的敲击着手中的小锣,营地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唢呐声,军兵们早有准备,强弓劲弩,乱箭射之。
打头阵的黑鞑骑兵身披重铠,丝毫不畏惧对方的箭矢,他们顶着箭雨冲过壕沟,此时在壕沟里面,郭延嗣部的军兵正在跟敌军短兵相接。
军官们都听过高俊讲述的阙与之战,也知道赵奢的那个比方:两只老鼠在不能转身的洞里面战斗,哪只勇敢些就会获得胜利。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在壕沟里面打的敌军节节败退,从敌军进攻道路两侧伸出长枪,掀翻木板,试图阻挡骑兵的进攻。
但是黑鞑确实是一支坚韧的军队,他们从容不迫的修复了进攻道路、重新夯实了木板、抄起刀斧与郭延嗣的军兵对面玩命,骑兵依旧向前奔驰,越过壕沟,冲到木栅下面,用手中的长枪往里捅,他们没有急于进攻木栅,而是开始利用野战优势肃清壕沟里面的敌军。
潘正这才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没有骑兵,军兵们是不可能出木栅作战的,这也就意味着现在还留在壕沟里面的郭延嗣孤立无援,要被黑鞑慢慢吃掉。
关键时刻,郭延嗣身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