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铃的响声充满了节奏感，像是有人在敲门。林幽幽放松下来，收起结界。
是白霜霜来了。
“幽幽。”白霜霜闯进客厅喊了一声，脚步声迅速往楼上移动。林幽幽开门出去，抱着手臂不悦睨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修养几天吗。”
“养个屁啊，管理办的人搜山我们全逃进城里了。”白霜霜上气不接下气，“先住你这，若羽他们一会到。”
管理办竟然去搜山？林幽幽眯起双眸，神色凝重，“没人受伤吧，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下山了？”
“我们几个不掺和事的都来你这，其余的伙伴被墨冲提前带走了。”白霜霜伸头瞄了眼床上，眼神熠熠发亮，“小哥长得挺俊。”
“别闹，去客厅等我一会。”林幽幽抬手挡住她的视线，另一只手落到她肩膀上用力将她推走，“不要来打扰我，琉璃镜反噬会把我也留在幻镜里。”
白霜霜的耳朵从头发里冒出来，用力抖了抖乖乖转身下楼。
林幽幽关上门，重新坐回那只白釉碗对面，拿起桌上的琉璃镜施法打开幻镜入口。
白釉碗化作人形，脸上露出娇羞幸福的笑，迈入入口。
林幽幽跟进去，泛着浅蓝色光芒的入口倏然消失。
时光倒转，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跟在老师父身后忙碌，双手沾满了泥水。老态龙钟的妇人变成豆蔻少女，唇角翘着浅浅的弧度，低头看着那少年眉目含情。
“每一道工序都不能出错，若你再烧不出成品，休怪老朽逐你出去。”老师父捏着手中的泥坯，严厉叮嘱。
少年应了声，黢黑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师父放心，我这次一定可以烧出成品，不让窑口没生意。”
老师父含笑点头，其他的师兄弟起哄烧不出来当如何。
少年腼腆低头，裹着泥水的双手悄然攥紧拳头，黢黑的脸庞憋得赤红声音低低说，“会成的。”
林幽幽偏头看着身边少女，唇角抿紧。
“就是这一次，他成了。”少女脸颊飞上红晕，眼里满满的都是欢喜，“我叫如白，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很好听。”林幽幽看着眼前仿佛电影画面一般的场景，莫名心慌。
这不是如白的记忆，按照她的说法这个时候还没有她。
“林姑娘，有件事奴家一直瞒着你。”如白垂下螓首，俏丽的容颜染着娇羞，软软的笑了下，“奴家本不该有机缘修炼，那年战乱窑口被毁，夫君被抓壮丁一去不回，奴家不想被卖一头撞死，附魂在那白釉碗上得以苟活。”
林幽幽：……
行吧，是妖是魂灵都没差，她拿报酬办事。
“奴家的夫君战死沙场，临死只想再见奴家一面。”如白眼底闪烁着泪花，抬手指向来送饭的少女，“你瞧，那是奴家未嫁的模样。”
林幽幽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女有着健康的麦色肌肤，一双眼又明又亮，笑起来脸颊上便多了两只深深的梨涡。
少年注意到那抹身影，眼神亮起来，唇角微微上扬。
“夫君十岁学艺，与奴家青梅竹马。”如白轻轻叹气，“奴家心愿已了，谢谢林姑娘送奴家这一程。”
“也好，琉璃镜不碎这幻镜会永远存在，不会有战乱也不会有分离。”林幽幽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成哥，今日娘亲蒸了馒头，你快来。”少女银铃般的嗓音拂过耳畔，跟着是少年温柔得像是要化成水的嗓音，“如妹妹……”
林幽幽出了幻镜，收起琉璃镜自嘲一笑，视线落到床上的祝双成身上。
照雪说错了，那只白釉碗，就是祝双成等了千年也未能见上一面的小师妹，是他的发妻。
施法将白釉碗送回博物馆，林幽幽看了下时间，用法术将祝双成也送回去，没有洗去他的记忆。
如白惦念他千年，这一世他永远记着她吧。
开门下楼，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妖，电视开着，上边正在播放管理办带队扫荡北山。
有几个来不及逃跑的小妖被抓住，面露惊恐的面对着镜头。
林幽幽皱起眉头，调小了电视的音量，“你们打算住多久，我这里也不安全，管理办的人已经盯上我了。”
“先住着，除了你这我们哪儿都去不了。”若羽甩了甩尾巴，懒洋洋抬头，“你有韩澈当护身符，管理办那帮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若羽说得对。”白霜霜放下手里的胡萝卜，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看，“给我们点外卖呗，我好几天没吃肉了。”
“我要小鱼干。”猫妖举手。
“我要牛肉。”狼妖也甩了甩尾巴，露出獠牙，“双份三分熟。”
猪妖哼哼一声，弱弱举起自己蹄子，“我随便什么都可以，不讲究。”
林幽幽冷笑，“你们又不是人，不需要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