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喝多了,自己家往那个方向走还是清楚的。
小野走的方向跟二叔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这么晚了,不回家这小子干嘛呢。
黑暗掩饰了二叔的踪迹。
这个村子统共就这么大,二叔又是在里面生活了几十年,熟的不能再熟。
他抄着小路过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小野的身影在前面闪过。
“臭小子,每天神神秘秘的。”
二叔本来就不爽小野背着他在外面跟女孩子交往,他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女人,那个臭小子怎么能有资格有呢?
小野拖着车子进了那家盖了土坯房子的宅院。
这村子里的人,谁都知道,这家主人被子女接出去享福了,几个子女筹钱盖好了二层楼,但是资金有限,框架搭起来了,门窗都是空荡荡的,里面也没装修,就是土坯房。
这房子平时没人过来,院子里的杂草生的比人都高,尤其到了晚上,吓人的厉害。
以前还有几个小孩子没事干进去玩儿,后来听说院子里荒废的水井里捞出几节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什么动物的。
这下以讹传讹,大人都提着耳朵吓唬小孩子,说那里淹死过人,院里到了晚上有鬼。
于是这院子就一天比一天的荒凉,一天赛一天的没人气。
二叔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探出半个脑袋,盯着那院子的动静。
小野进去之后就没了声音,又等了十几分钟,二叔的腿都蹲麻了,才等到他推着单车出来。
小野站在路边扒拉了一下身上带上的草叶,又拍拍衣服上的土,脸上带笑,骑上单车很快从黑暗的巷子里走了。
二叔摸着自己的小腿,缓了半天,等着小腿上的酸麻劲儿过去,慢慢的站起来,又朝着废宅里面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小野正好拿着毛巾在院里的水管上洗头,他胳膊上的伤口没好,懒得烧热水,趁着天气还不到冷的时候,干脆蹲在外面,把脑袋伸到水管子底下,冲了个酣畅淋漓。
小野把脑袋上的泡沫冲干净,费劲儿的拿着毛巾把脸上脖子上的水擦了,一抬头,正对上二叔上下打量他的眼光。
这眼神里全是怀疑,尤其在夜晚冷不丁的看到,吓了小野一跳。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哎哟我去,吓死我了。”
二叔站在原地不动,又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这几天干嘛去了,每天不回来,翅膀硬了是吧,连饭都不给我做。”
“我忙。”小野站直身体,用一只好手把脸上的水擦干,又去擦湿漉漉的头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钱越来越不好弄了,我想去找个工作,学个本事以后饿不死。”
“就你。”二叔冷哼了一声,一副看不上的样子,说:“能找着什么好工作。”
圆圆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她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这几天有点忙,边边角角都落了灰,等到把晾好的衣服挂起来,还有之前买的裙子和化妆品,还放在口袋里没收拾。
女孩子都有通病,看见裙子就想试一试,看见口红就想涂着看看色号。
她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小嘴撅的圆圆的,依稀记得这口红好像是谁陪着她买的来着。
到底是谁呢。
圆圆在这个城市里没什么朋友,有几个以前的同学,还有同事,大多数都结婚了,节假日不是去公婆家就是陪小孩,根本没时间陪她闲逛。
尤其现在有了淘宝,一切都可以在网上解决。
圆圆已经很久没有去逛过街了。
但是手里的东西有票据,就在附近的商场。
再加上圆圆好像有一点印象,有个女孩子叫她姐姐来着,但是不能细想。
一旦细想,回忆就好像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没头没脑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圆圆打开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遍,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名。
孙朝阳。
这个一开始相亲,后来成了朋友的外卖小哥,脾气不错,为人也不错。
圆圆跟他吃过几顿饭,还受过他的帮助,对他的印象特别好。
看看时间,大概也是在下班的点儿,圆圆找出微信号打了几行字过去:“孙哥干嘛呢。”
对方回复的很快:“刚吃了饭,你干嘛呢,是不是想撸串了。”
要说这话其实也没错,圆圆爱吃,每次跟孙朝阳吃饭就是找各种好吃的苍蝇馆子,而且烤串儿吃的最多。
她发了个“大刀”的表情过去,说:“我除了吃就没点正事吗?”
“对了哥,你平常在外面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甜品店收学徒啊。”
甜品店哪里都有,但是这个招店员还和招学徒不一样。
店员通常就是站在前面卖货,但是学徒那就是真的想学本事,基本上前几个月都拿不到什么钱,而且还很辛苦。
现在满大街的招聘广告,都是招店员的居多,大家想学什么东西,大部分是去报那种速成班,还快一点。
但是小野没有那个资本,他没有钱,速成班最少的也要几千块钱学费。
孙朝阳平时走街串巷的倒是也没有注意,他很快回复过来,说:“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帮你留意一下吧,你那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想发展副业了?”
圆圆打了几个字过去:“不是,有个弟弟,在家也没事,想给他找点事情做。”
月华无双,冷冷的盈满一室的风。
靳语南大开着门,在摇椅上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