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人未识兵戈,处处青楼夜夜歌。 花发洞中春日永,月明衣上好风多。 …… 扬州自古便是fēng_liú聚集之地,文人雅士、舞姬美人,多少都在扬州留下了华美的传说。若说扬州有的物有多好、扬州的人有多美?那就是曾经的杜牧也曾吟过一首“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扬州人好、景好,自然花也好。北有洛阳牡丹,南有扬州芍药,这二者堪称花中魁首。前朝蔡京被贬至扬州太守时,便有“扬州芍药为天下冠,蔡京为守,始作万花会,用花十余万枝”的逸事。 两年后继任的东坡居士觉得“万花会”劳民伤财,虽予以取缔,却仍以“扬州近日红千叶,自是fēng_liú时世妆”的诗句表示了自己对芍药的喜爱之意。 芍药之美,天下皆慕之。那扬州大小秦楼楚馆中最美的女子,便常以芍药之意为名。 如今扬州最美的女子,便是“暖春阁”的将离姑娘。芍药又作离草、可离、将离、解仓、冠芳、殿春等名,各个楼馆的花魁各自冠了不同的名字,可其他的花草却都比不上将离姑娘的美。 将离不仅仅是美,她声柔身软、书画皆通,尤其弹得一手好琵琶,是多少富豪达贵一掷千金也要听上一曲的。白居易所说的“一曲红绡不知数”,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除此以外,将离与其他楼馆的头牌还有一点不同,她从不吊着什么“贞洁烈女”的名声。其他楼馆的头牌打出“卖艺不卖身”的招牌时,只将离既卖艺也卖身。 只是这卖身也要有规矩,将离把客人分为三等,三等客人她一律不见;二等客人可谈诗赏艺;唯独一等的客人,她可以委身相待。然而这世间多少自视甚高的人,都入不得她一等的法眼,上过她香帷暖榻的男子,恐怕举世间也超不过一掌之数。 这一日暖春阁中依旧是莺歌燕语不断,那老鸨四下游走,招呼着各位财主贵客。此中不见将离的身影,成是有贵客上门,在自己屋中招待着呢。 正忙着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暖春阁门口。老鸨毕竟是做这一行的,眼睛快得很,那人影刚到她的眼睛就盯了过去。未等那人走到身边,已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 那人近六尺的身长,剑眉虎目、器宇不凡。再看他身上,却见不得什么金银宝贝,穿的也非绸缎锦衣。 那老鸨是多精明的人?一看此人的装束,便知道他不是常来这风月场的人,若非是第一次过来寻乐子,便是有什么事情要来找人的。 如果是前者,那常常是与三五兄弟一同来,穿着也不至于这么普通;若果是后者,那说不定便是与此地什么人又仇,要来闹事的了。 那老鸨赶紧迎上去,第一眼便看了那人的手,笑道:“这位官爷,不知道来小店是有什么指教?”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叫自己“官爷”。看他这手骨节凸起,掌中满是老茧,必是个使兵器的行家。这类人若不是江湖客,便是行伍人,江湖客兵器不离身,他才来什么兵刃都没带,那成是不想透露身份的行伍中人了。 看他这保守的样子,只怕管职还不低呢。如此那老鸨先行道破他的身份,就能先发制人,让他有所顾忌,不敢随意胡闹。 那人果然踌躇了一下,倒是恭恭敬敬对着老鸨行了个礼,轻声道:“有劳这位干妈,我此来只是想找个人而已。” 果然是后者?只是看他这般彬彬有礼的模样,可能真打起来也不会连累了暖春阁才是。几遍如此,那老鸨也不敢去赌这样的可能性,于是笑着打哈哈道:“来咱们这,谁不是为了找人的?不知道这位官爷想找哪位姑娘?” 她特意加重了“姑娘”两个字,若那人说是来找男子的,自己就可以顺势请他出去了。反正寻仇打架他们随意,只要不在暖春阁闹事,那老鸨就管不着。 那人笑了一下道:“我是来找将离姑娘的。” 这倒是出乎老鸨的意料了,他居然是要找将离姑娘?那老鸨立刻想到:他莫不是跟将离姑娘有仇? 可仔细一想,谁能跟将离姑娘有仇?将离姑娘平日里都不会离开暖春阁,这暖春阁中发生了什么,老鸨一清二楚,可没听说过将离姑娘惹了谁,尤其还是这么个生面孔。 于是老鸨赶紧道:“这位官爷,将离姑娘今日有贵客,恐怕……” 她是没说恐怕后面的内容,但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要送客。 那人道:“我只是有些话要跟将离姑娘说,不会打扰太久,还请干妈行个方便。” 老鸨故作苦恼道:“哎呀,这个可不行,那贵客是咱们扬州太守的公子,可是开罪不起啊。” 那人笑着点点头:“没事,我去跟他说,保证不会连累了干妈。” 那老鸨皱着眉头道:“这……”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取出来一锭金子放在了她面前,笑道:“一句话,十两金子,干妈可不亏啊。” 这生意亏不亏老鸨自己心里知道,虽说金子不少,可若是真的开罪了太守爷,也难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只是眼前这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两金子来,若按他所说,只说一句话,便要用出十两金子,那这人也必然是个大贵人,说不准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她稍微一想,便把这责任都往将离身上推去了:“咱家将离姑娘,那见客也是有规矩的,官爷不常来怕是不知道,若是入人,她是看都不看一眼。” 那人笑着颔首:“我知道我知道,干妈只管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