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离开之后,乔清澜又逛了片刻,才终于等到了励王。
只是,尚未真正靠近,乔清澜就忍不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奴婢参加殿下。”
眉头只皱了一瞬,立马又舒展开,乔清澜上前屈身一礼,又顺着励王的手直起了身子。
“殿下,这里的太阳颇为毒辣,奴婢在这里待了半晌,被晒得晕晕乎乎的,恐怕殿下在这里站久了也会不舒服。若是殿下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了的话,不如我们换一处阴凉点的地方吧?”
听得乔清澜轻轻软软的嗓音,励王心头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三分怜惜之意来。仔细思考一下,觉得自己今日去见皇祖母总是有些勉强,倒不如改日收拾好了再来,索性牵起乔清澜的手,大步流星地直接走出了皇宫大门。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一在房间内坐下,乔清澜立刻就打发了左右,整个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清澜,你这是要做什么?大白天的,莫不成嘴馋想喝酒了?”
乔清澜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却是上前一伸手,一把褪下了唐悟瑾的藏蓝色外衫。
里面穿着的衣服仍是深色的,却也掩盖不住那些渗出的暗沉血迹,还有衣领上的斑斑点点。
只是,相比起乔清澜眼眸之中闪过的丝丝惊诧和心疼,唐悟瑾这会儿的吃惊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到了此刻,他自然明白,方才乔清澜说什么她被太阳给晒晕了的鬼话,全都只是借口,实际上她不过是看出自己身上有伤,担心自己在御花园里站久了会撑不下去,才故意那样说罢了。
惊讶过后,就是戒备。不等乔清澜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励王就直接一个抢步上前,猛地一抱,再是一摁,直接将乔清澜死死地摁倒在了床榻上。
“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伤?”
到了这个时候,励王几乎就要认定,乔清澜嫁入自己府中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柳府派过来的暗探,要么就是其他某一方对自己心存不善的势力跟柳府狼狈为奸,借着柳府的手派过来的暗探。总之,这个乔清澜这么厉害,实在没法子让励王继续相信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戏班班主。
乔清澜没料到励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尤其是看到他此刻凌厉的眼神之后,很快就明白,这位励王殿下大约是开始怀疑自己别有目的,于是一直在暗中跟踪他,才会知道他受了伤的事情。
天可怜见,这可真真是冤枉!
“清澜只是闻到了殿下身上带有金疮药的味道,才猜到殿下受伤了的。”
乔清澜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心头有所猜测,她自然要赶紧解释清楚方为上策。本来就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她相信自己还是说得明白的。
“金疮药?”
励王箍在乔清澜脖子上的手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力道,但仍旧停在她的玉颈上,并没有卸下多少戒备之心。
“本王何时涂抹了金疮药?”
励王冷冷地说了一声,双眸之中的凌厉之色不减反增。
“殿下或许有所不知,其实清澜虽是戏子出身,但也略通医术。”
虽然励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但是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却让乔清澜的心瞬间镇定了不少。
“殿下身上涂抹的金疮药,是产自于云南的特殊金疮药,其中加入了浓烈的香料,闻起来如同身上沾着脂粉香气一般,既遮掩了药物的味道,又一并盖住了血的味道。想必殿下用这等特质的金疮药,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知道您受伤了吧?您放心,清澜只是觉得您身上的伤口没有仔细处理,想帮您重新包扎一下而已,绝不会多嘴多舌的。”
自己身上的状况如何,自没有人会比励王更清楚。他身上的确涂抹了金疮药,也的确是云南特有的金疮药,只因自己的母妃是由云南千里迢迢嫁入京城皇室的,所以才有机会得到这种效果奇佳的药物。
本来这种药物加入的是花香,但为了符合励王fēng_liú人士的设定,和妃就将其改成了脂粉香气。
至于包扎的不好……可想而知,和妃亲自动的手,哪里能好得了?不过是随便撒上点儿药,草草包上绷带也就是了。
只是,母妃先前就说过,这种药物如今在云南都已经是极其稀罕的东西,知道它的人很少,那这个据说是在京城柳府长大的乔清澜,究竟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等特制金疮药的?
“清澜虽是自小就被柳府养在京城,但先父却是野戏班子出身的,数十年走南闯北,最后才带着一众师兄弟姐妹们定居在柳府,成了柳府私养的戏班子。云南,先父自然是去过的,那里有什么药,先父当然会知晓,先父既然知晓了,清澜自然也就知晓了。”
这番说辞倒也合情合理,至少励王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算没法十分相信,也至少信了七八成。于是,五指彻底松懈下来,慢慢地从乔清澜的脖子上移开了去。只是她的脖颈上,此刻已多了几道通红的指痕,大概得过上片刻才会慢慢消退了。
这根本算不上伤,乔清澜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此时更加在意的,还是励王这番举动是否代表着他已经选择了相信自己的解释。
“殿下,清澜不过是想帮您重新上药包扎,您方才为何如此紧张?”
励王也不去管乔清澜这等明知故问的语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头却早在短短几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