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励王在想些什么,乔清澜急忙澄清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突然间解释得这么着急。
“大皇兄曾说过,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文里唱的句句都是人生至理,懂戏的人,看事儿都能看得比别人通透。本王素来不信,如今在你这儿,倒真是见识了。”
大皇兄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据说励王跟太子也臭味相投,是众皇子当中少有的坚定的太子党,现在听起来,一个爱美人,一个爱听戏,无怪乎这两位在旁人眼中是穿一条裤子的。
“多谢殿下谬赞,清澜愧不敢当。”
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该瞒,自然也有些事情没必要多说。虽说励王娶自己过门根本只是一场政治交易,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毕竟自己已经是励王妃了,让励王知道,自己原先在柳府的时候,曾经被柳府的几位公子垂涎过,差点儿就让他们得了手,这肯定没什么好处的。
“这可不是谬赞,本王接触过那么多女人,其中不乏风尘女子,或许你不是第一个看透本王不好色的人,但你却是第一个敢直接说出来的人。就冲这一点,就值得本王娶你过门。这样吧,看在你给本王提点了这一番的份儿上,本王可以允你一个条件,只要不是想摘天上的星星这等无稽之谈,本王无不应允。说,你想要什么?”
乔清澜一怔,很快明白所谓的提点指的是什么。本来有心要拒绝的,毕竟还摸不准励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性子,但又怕自己毫无要求,反而会惹励王不悦生疑。略略迟疑一番,乔清澜还是坐直了身子,恭谨地垂目说道:
“清澜在柳府有一贴身婢女,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若能得殿下准其伴清澜左右,清澜感激不尽。”
翌日一早,乔清澜就带着流樱,按规矩去向励王的正妃吴氏,与先过门的侧妃向氏敬茶。
吴氏已经三十余岁,脸上免不了添了些岁月的痕迹。据说她比励王还大了三岁,因为母族是皇太后的宗亲,皇太后又一向疼爱励王,才会将他们的独女许配给励王为正室。
初见之下,吴氏倒没有辜负其身为皇室宗亲的高贵身份,温良大度,举手投足间自成大家风范,对待乔清澜也是随和中自有贵气,既不失和气,又叫人不敢小觑。
向氏跟吴氏比起来,在这一点上就差了一大截。向氏的身份,乔清澜也听柳子仲事先介绍过,听说是当朝二品大将军段应忠的庶女,这女人自知太子妃当不上,就退而求其次,靠上了励王这个太子的好兄弟。
如此论起来,终究还是属乔清澜这个户部尚书的义女身份最低了。
“妹妹昨日刚刚过府,不知这府上住着可还习惯?”
吴氏只是淡淡地接了茶,礼节性寒暄关心几句就过去了;但向氏这一开口,虽则也是笑语晏晏地说着客套话,但乔清澜一听便明白,这女人开始在找机会给自己下马威了。
“有劳姐姐挂念,清澜一切都好。”
“妹妹客气什么,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姐姐关心妹妹,岂不是理所应当?”
向氏把茶碗端在手中,却根本不喝,好似完全看不见乔清澜还跪在地上似的,自顾自地笑说道:
“听闻妹妹乃是当朝一品大臣柳子仲大人的义女,想来柳大人的掌上明珠,定然是和妹妹姐妹情深的了。如今妹妹过了门,今后再要见面可就难了,这等姐妹生离的伤悲,姐姐曾经也是过来人。妹妹,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莫要来这里不过几日,就把自己给弄病了。”
吴氏在旁边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些什么。向氏分明是明里暗里在讽刺乔清澜的出身卑贱,吴氏也多少能猜出一些这个所谓义女的名不副实,但这会儿向氏的话语句句都只是软刀子,自己明里根本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最重要的是,向氏这会儿并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乔清澜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没必要初次见面,就为一个侧妃去得罪另一个侧妃。
吴氏能看出来的,乔清澜也能看出来。说实话,她对于柳家大小姐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虽然心知先前自己被大小姐一家算计了一通,才会被动加入励王府,但说到底,这件事情真正做主的是柳子仲,大小姐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罢了。
柳家对自己有恩,这一次便算是报了恩,至于大小姐,感情不深,却也不是仇人。向氏以为柳大小姐肯定很瞧不起自己这个卑贱的所谓义女,但实际情况却是,这番冷嘲热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姐姐多虑了。既已过了门,如今的清澜自然只是殿下的侧妃,有殿下的照应,清澜何来伤悲?柳家二位妹妹如今一切安好,清澜也有两位姐姐的照拂,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便病了呢?莫非是清澜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姐姐,姐姐竟见不得清澜的好了么?”
向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乔清澜的口舌功夫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倒是吴氏,这会儿不由得多看了乔清澜几眼,心里头那点儿小觑之心,也被她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
这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向氏讽刺她身份低,她立马一柄软刀子回转过来,暗嘲她那点儿伤春悲秋太脆弱,甚至还连带着暗暗指责她居然看不见殿下的好,只顾着念那点儿所谓的姐妹情谊。这番话要是叫励王给听见了,恐怕励王心里头就要开始冒疙瘩了。
向氏显然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