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大自然地扭一扭头,不经意间偏过脸去,下一刻,她便无比惊悚地看见了——
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精赤着上身的陌生男人!
这名男看起来,先前似乎也睡得正香,或许是因为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胸前的被上的缘故,所以自己一动弹之下,登时就将他给弄醒了过来。
然而,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眼缝,勉强能够看得清凑在他鼻尖前头的那个女的模样儿,便已然放肆地咧嘴一笑,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涎水。
“美人儿,你……今夜格外的美……你这皮肤怎么能这么嫩呢……嘿嘿……”
李嫣宁惊骇欲绝。这一刻,她唯一恨不能够的就是,眼前的一切才是一场梦。相比之下,方才那朦胧中芳心荡漾的一切幻象,如今落在她眼中,早已不复先前的罪恶难忍,反而变得无限美好,令人求而不得起来了。
李嫣宁很想赶紧摆脱这个男人。她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和他躺在同一张,虽然身上都盖了被,但被下面,非但他打着赤膊,就连自己的衣服竟然也被这个可恶的登徒给褪光了。
但是,只要下了这张床榻,往前走几步就能够到房门。她听得出来,门外有很多纷杂的声音,虽然她根本无从判断门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门外有人。
自己只有逃出去,才能摆脱他的魔掌!
可是,挣扎了两下,李嫣宁才发现自己现下的情况很不对劲儿。不但浑身使不上劲儿,而且就连试图高声大喊求救都做不到。她只能心急如焚却又有气无力地瞪着身边这个浑人,又惊又怒又羞又恨地问道:
“你,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干……什么?”
那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从声音到行径,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模样:
“爷我跑到你们这种地方来,你……你,爷想干……干什么?你个娘们,都……都到了这种地方了,还……还跟爷在这儿装……装哪门清纯啊?想立贞节牌坊是怎么着?别……废话了,来吧!哈哈哈……”
带着一长串越发猖狂的笑声,那人终于彻底按捺不住胸腹之间的一团,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李嫣宁的双眸之中,瞬间涌上了深深的绝望。她知道,自己的清白怕是真的不保了。就算自己最终能够获救又如何?就算最终这个胆敢染指自己的登徒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又如何?终究,自己这辈就到此为止,再也活不下去的了。
她很想趁着自己彻底被眼前这个臭男人玷污之前,就咬断舌根一了百了,或者还能留下最后一点儿可怜的尊严。
可惜的是,当她的牙齿稍稍用力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让她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一切屈辱和恐惧,只剩下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出来的一排细密的冷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家伙终于扑到了李嫣宁的身上,粗重的呼吸一口一口喷在她的脸庞之上,双手更是不肯丝毫停歇,不怀好意地伸向了她身上盖着的那床花色薄被。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奇异的气流突然从房顶上飙射下来,后发先至地出现在李嫣宁和那臭男人之间,准而有准地命中那家伙的鼻尖。
“啊——!”
鼻尖看似比眼睛之类的要坚强许多,但唯有真正受过相同打击的人才会知晓,这一处的软骨被击中的时候,究竟会怎样剧烈的痛感。尽管此人宿醉未醒,酒精的麻痹作用多少起了一些缓冲作用,然而对于他这样一副软骨头来,这似乎没有多么实际的效果。
那家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被这股无形的气流给掀翻到床角处,后背重重地撞上里侧坚实的墙壁,双手却兀自捂着鼻,呜呜呀呀地直叫唤着根本就无暇顾及后背撞墙的那点儿痒痛了。
不知道是方才舌根上的疼痛反而刺激到了她的神经,亦或是经历过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波三折的巨大心理震荡之后,终于由里到外彻底刺醒了她。
总之,李嫣宁鼓起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气力,喊出一道完全不似人声,但却绝对能够让楼上楼下方圆十里之内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惨叫声来——
“来人啊!救命啊!”
励王和李巡惑二人的这场酒宴,气氛一直是极其融洽十分欢乐的。
他们二人身边环绕着一众美人,各型各款环肥燕瘦,虽则二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见着这一众赏心悦目的姑娘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心情不好。尤其是励王,虽并非本性如此,但这么多年伪装下来,他早就在这等胭脂水粉中驾轻就熟了,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搂搂那个,兼或同李巡惑一道吃上几杯香酒,端得那叫一个倜傥。
尽管在励王的热情招待下,李巡惑玩得也很尽兴,可他始终还拿着一份儿心思,迟迟都放不下来。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些自傲,却也不至于自负得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步。
励王确实远不如晟王启王等其他几个亲王受重视,甚至于平日里的表现让圣上对他很是有些头疼,可他再怎么不济,终究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三珠亲王。
这样的大人物,眼巴巴地专程包下一整个菱红楼来宴请自己,如果他只是单纯一时兴起想请自己吃酒,李巡惑打死也不会信。
所以,从踏入此地的第一刻起,李巡惑就一直在等待着励王同自己开口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