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留下他,原因却十分简单,同时也十分强大,那就是让他供述出枫木寨与西燕国之间的关联,尤其是西燕国在旭阳公主被劫一事中所拥有的影响和作用,为他们卫国与东伏国联兵出征西燕国提供绝佳的理由。
原先励王并没有想到过,连马二凉这样一个的副堂主,都会有资格知道西燕国的事情,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毕竟马二凉并不是普通的副堂主,他是得到了大当家另眼垂青的人,破格知道一些枫木寨的大机密,似乎也并不出奇。
乔清澜看见励王微垂着头,背着手在马二凉的跟前一边念叨一边踱着步,立时就猜到了他开始动摇的心思。她和励王不同,励王诸多行事,都难免要顾全大局,他想要尽可能争取卫国的利益,打压卫国的头号大敌西燕国,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而乔清澜眼中,毋庸置疑排在第一位的必须是励王,卫国的大局于她而言,决计没有励王的安危来得更加重要。
一记手刀忽而落下,马二凉眼前一黑,登时便昏厥过去。励王错愕地眨一眨眼,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毫无征兆出手的人竟然是乔清澜。乔清澜根本没有理会在自己身前直挺挺摔倒下去的马二凉,她的视线始终都定格在励王的脸庞上,这个时候,乔清澜觉得自己必须点儿什么,不能完完全全把决定交由励王自己一个人去做。
“清澜,你这是……”
励王着实想不明白乔清澜突然对马二凉出手的意义所在。如果,乔清澜给予他的是一记致命的重创,直接就把这个最后时刻都还在这儿叨叨叨地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家伙给送上西天见佛祖,那励王反而还容易理解一些;然而眼下的情况明显不同,他至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马二凉依然还活着,虽然瘫在那儿跟一条咸鱼没什么不同。
“殿下,您未曾下令的事情,清澜决计不敢逾越。”
好像看出来励王在想些什么,乔清澜先是开口一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的同时也算是回应了一下励王内心深处的不解与困惑:
“可是殿下,您千万不能忘记,这个马二凉知道许多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您过,他曾经亲眼见到您出手,一招解决了他们枫木寨的六大高手,而您如此高深的武功,除了母妃和清澜以外,就只有马二凉一个人知道了。若是继续留着他,直至把他带回国都,让他有机会面见圣上,万一此人事到临头又背叛了殿下一次,到时候很多事情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一点我也清楚得很。”
励王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内心的纠结和犹豫此时此刻一览无余:
“可是出兵西燕国的理由实在至关重要,西燕国这一次对我卫国如此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再怎么,到底也是卫国的三珠亲王,我姓的是卫国的国姓,我总得为这片江山社稷做点儿什么才行……若是杀了马二凉,那边又撬不开他们那个二当家的嘴的话,那我们恐怕要错失这个大好良机了……”
“殿下,不可轻易贸然涉险,还请三思!”
乔清澜当然能看出来励王有多么决断不下,这世上能够让他硬生生自己动摇了自己原先做好的决定的事情屈指可数,可见励王对西燕国的企图心有多么强大。只是乔清澜现在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有些看了励王心理防线动摇的程度,他内心的天平,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渐渐倾斜至留下马二凉的那一边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此次果断的出手和开口都十分明智,这样的现状,决不能任由其继续发展下去。
“殿下不妨让马二凉写下供词,有了供词在手,就算马二凉身死,殿下也同样有了奏请圣上派兵出征西燕国的证据和理由了。”
“只是一个土匪的供词太薄弱了,想要借着一份供状出兵,分量恐怕不够。”
励王迅速地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乔清澜的提议:
“虽无论如何,出兵西燕国所需要的都不过是一个借口,能够让我们出师有名就足够了,但这个借口太弱的话,也很难调动起将士们的熊熊战意。更何况,我还想着这一次要拉上东伏国一起,来个两军联手压境,一同打压西燕国,让西燕国狠狠地放上一回血呢,就凭着一个死了的土匪供述的证词,是不可能让东伏国那只老狐狸出兵的,这不现实。”
“若是一个土匪的供词不够分量的话,那恐怕让马二凉自己在圣上面前口述一遍,也不见得就能有多大效果的吧?毕竟那也不过只是一个土匪的口供而已,不是吗?”
“这两者不一样。”
励王明白乔清澜这会儿在焦急和担忧的是什么,他能够看得出来乔清澜事到临头的内心柔软,也同样看出了先前她对马二凉的同情心。可是值此关键时刻,她却能够毫不犹豫地在一时心软和所处立场之间做出抉择,行事作风如此果决干练,对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凡此种种,无一不值得励王为之感动。
然而,有些决定并不是依靠着这份感动就能够草率做出的,有些事实也并不是光凭着这份感动便可以被掩盖和改变的。
“那份供词,是一份死了的土匪所供述的证词,而若是我提供了口供,则必然是一个活着的战俘出来的口供。二者之间有多大的区别,清澜你应当能想得通吧?”
这一回,乔清澜真的有些没话可了。事实的确如此,她之所以提议让马二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