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只信鸽被三当家以无比焦虑而又自责不已的心情放飞了出去。这里的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出乎他的想象之外,已然不再是仅靠他这个坐第三把交椅的人就可以镇压得住,解决得了的了。更何况,他们的谈判本就是以旭阳公主作为唯一也是最佳筹码而进行的,如今人已经被救走,能不能抢回来都不晓得,三当家自然不可以再隐瞒下去了。
接到那只信鸽,看见信鸽脚上装着的竹筒里,三当家挥毫泼墨急急切切写下的那三行字,大当家的内心毫无疑问是崩溃的。
而二当家,则在见到这张字条的那一刻,就出离了愤怒,整个人完全陷入狂暴状态当中,不光是彻彻底底的失态,怒火中烧之下,他连脑都被烧得糊涂了起来。
大当家虽然一时间惊慌失措,几乎连该怎么继续谈判都不知道,但他至少还明白一件事理,那就是对面坐着的是卫国的人,而眼前这一男一女,不论是励王殿下还是他的侧王妃,都不会知道这个时候旭阳公主已经脱困了的事实。
兵分两路,毋庸置疑是他们共同商议好了的计策,然而励王和乔清澜两个人一直坐在此处,既没有发现任何人暗地里给他们传递什么情报,也没有发现他们那边有什么飞鸽来信。所以不管励王和乔清澜心思再如何坚定不移,对于自己的计策再如何成竹在胸,他们也绝无可能完全肯定此行的结果,更没有道理对旭阳公主可以脱困一事拥有十成十的信心。
而现如今,各方面情况对他们枫木寨来已是大为不利,励王二人在情报方面的滞后,已经是他们枫木寨最后的一丁点儿优势所在了。此等情形之下,唯有利用好这最后的一点,在他们还不能确信另一边行动的结果之前尽快谈好条件,为枫木寨争取一条退路,弟兄们才能有最后一线生机。
正是因为心里头迅速地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大当家仅仅只经历了那么一刹那间的紧张愤怒和失措,便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在外表上依旧保持着同方才一般无二的神情,什么也不能叫坐在对面的人看出破绽来才行。
可是,还没等到冷静下来的侯大当家重新开口话,二当家就抢先一步嚷嚷了起来,声音里满满都是气急败坏的味道,简直光凭这道声音就可以闹得一个鸡飞狗跳:
“想不到你们还自诩什么泱泱大国,竟然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我们!唐悟瑾,我们刚刚还在这里有有笑,你答应过会放我们枫木寨一条生路,还会把卫国与东伏国接壤的这个边陲镇送给我们,用来交换你们卫国公主的,原来这些全都是废话假话,你答应得那么爽快,只不过是在放屁!”
于是,看着二当家气得整张脸都快要变形了的夸张模样,回鹿明白了,流衣也明白了。励王和乔清澜果然不愧是夫唱妇随,珠联璧合的天生一对,他们二人合作进行的援救行动,想来定然已经大功告成了。
于是,同样无可奈何看着二当家的大当家,耳朵里头仍然有先前二当家那番质问声在回荡着,一遍又一遍清楚无比地提醒着大当家,他先前想要用来糊弄人的主意,现如今师出未捷身先死,要出口的谎话连半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往外吐,但恐怕现如今就算全部出来,也已经晚了。
既然用口头上的东西,十有八九已经糊弄不了励王和乔清澜了,自己先前计划好的一切,都注定用不上了,那么动口而不得,就只好考虑一下动手这条路了。
大当家的想法十分简单,还带了那么一点儿冲动。他看来,虽然旭阳公主已经脱离他们的控制,但此时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乔清澜。尽管这个女人的身份不过是一名侧妃,但看久了励王和乔清澜相处的过程,大当家就明白了,这两个人之间彼此是有真感情存在的。
若是把乔清澜抓在自己手中,其效果不定半点也不会比旭阳公主差劲儿,甚至于从某个方面来讲,乔清澜这个人质或许要比旭阳公主更加值钱。
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不产生冲动,产生要不惜代价生擒乔清澜的冲动。
大当家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流衣和回鹿关注的重点之一。
大当家眼神里迸射出来的,极度危险的目光,自然不可能逃得过流衣回鹿二人的视线。二人心头双双一凛,彼此对视了一眼,很快便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也知道现如今已经到了千钧一发,随时有可能彻底闹翻的时候了。
二人面色依旧平静,但神经都已经悄然紧绷了起来,缩在桌底下的双手也都紧握起来,早已蓄力完毕,随时都可以直接出招。
“二当家,你此言着实不妥。本王几时出尔反尔了?本王先前答应你们的事情,并没有过半个不字,只要你们按照约定将旭阳公主殿下交出来,我们保证会把答应过的所有条件如数奉上,也保证不会事后追究你们掳掠我卫国公主殿下的罪过。难道这样还不够?二当家,做人应学会知足常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得寸进尺?!”
二当家简直快要被气疯了,他真真儿个觉得,自己这辈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样的话,他唐悟瑾居然也得出口?枫木寨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