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为纪弘成与阿罗“夫妇”安排了一间营房。营房依然很简陋,呼呼的海风,透过原木的缝隙灌进屋子里来。这是夏天,有风正好凉快,若是没风,那就很热了。
营房里没有被子,阿罗只好合衣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纪弘成看了一眼阿罗,便背对着躺在了她的旁边,不料阿罗翻身一把掐住纪弘成脖子:
“傻子,你刚才跟那齐东说我是你什么来着?”
纪弘成嘿嘿一笑道:
“那不是怕你有危险,故意那样说,好让姓齐的不要对你打什么坏主意。怎么?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跟他说,你是阿哲的女儿,新宋的翁主,到时候那姓齐的还不两眼放光,如同看到一只小肥羊,刚好一口把你吃了,骨头都不吐。”
阿罗一听,似乎有这个可能,于是不再纠缠这事,只是没好气地到:
“你睡地上!”
纪弘成一看,地上根本没有地板,纯粹就是泥巴地,还有不少碎石头。不过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拿起一个枕头就要往地上躺。
阿罗一把抢过他的枕头,扔到床榻上,也不说话。
“我还是睡地上吧,免得辱没了你阿罗翁主的名声。”
阿罗听纪弘成说的酸溜溜的,自己心里也酸酸的,她回忆起傻子说她是他的妻子那一刻,傻子昂首挺胸,一点都不矫情。
阿罗怕自己流出泪了,于是一下子扑到纪弘成的怀里。
“傻瓜,不要你睡地上。”
纪弘成只是逗一下阿罗,他当然知道阿罗不会真的让他躺下去,当初都在吊篮里盖过一床被子了,还会为睡一张床难为情?
纪弘成轻轻的抚着阿罗的头,他感觉得出,阿罗的身体还很虚弱,于是便任由她躺在怀里。
纪弘成扶着阿罗坐下,一路紧张到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他想让阿罗好好睡一觉。正准备拥着阿罗重新躺下,却见阿罗已经睡着了。
纪弘成轻轻的把她放到枕头上,把她拥进怀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纪弘成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叫醒。
纪弘成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阿罗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自己的头,枕在阿罗的腿上。
从这个角度看,阿罗似乎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尊女神的塑像,美极了,美的令人心醉。
“砰砰砰!”
拍门声再次响起,阿罗轻轻的放下了纪弘成,起身去开门。
“打扰了,夫人,你和大人都还安好吧?”
纪弘成一听,这态度比昨天好多了,想必是临安的消息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可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二人的安全问题了?
“我们睡了多久?”
侍卫道:
“大人,你们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现在是早上。你们二位安好就好,下面营寨脱逃一个倭寇,我家将军怕夜里那倭寇上来袭扰大人和夫人,让我无论如何要亲眼看到你们。”
“哦?是谁脱逃了?”
“具体情况属下不知,稍后将军会亲自来向大人禀报。”
纪弘成感觉到什么,他回头朝房中的矮几上看去,矮几上有张纸,上面还压着一块小木牌子。
纪弘成一眼便认出了那小木牌,那还是自己设计的,那是水西学派生源的身份令牌。
纪弘成心中一紧,因为他和阿罗身上都没有这个东西,这是徒孙辈以下的生源们使用的。
阿罗也看到了,伸手就要去取令牌,纪弘成一把抓住他的手,因为倭寇诡计多端,他怕此人会在这两样东西上做什么手脚。
纪弘成确认这两样简单的东西,不可能做什么手脚,这才移开令牌,看向那张纸。
这是一封信,书法遒劲有力:
“师祖,我先回日本国了,咱们一切依计行事,您保重,徒孙吉田弘毅顿首。”
头领道:
“大人,那是什么东西?”
说着就要走进来,纪弘成连忙道:
“没什么,赶紧叫人包围这里,倭寇可能就藏在附近!”
那侍卫头领不依不饶道:
“大人,这是不是倭寇给你留下的信件?既然将军愿意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新宋,还请首辅大人有什么事不要隐瞒我们。”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道:
“放肆,刘合,怎么用这样的态度跟大人说话?”
那侍卫头领刘合连忙躬身,原来是齐东来了。刘合还想解释什么,齐东挥挥手道:
“废物,下去吧!”
刘合灰溜溜的走了,齐东走上前来,抱拳拱手,单膝跪地:
“齐东参见首辅大人,事情的原委已经查清了,临安安然无恙,一切都是倭寇玩的把戏。末将齐东愿意归顺新宋,我澎湖大营三千军马,愿意听候大人调遣。”
纪弘成道:
“逃了的是谁?”
“启禀大人,逃走的人便是倭寇头领吉田弘毅。”
纪弘成叹气道:
“此人是我水西学派的弟子,智谋过人,你们要多加小心。你刚才不是说吗?临安陷落这么个弥天大谎,就是他撒的,他的诡计远还没有结束,你不妨看看这个。”
明知道这张纸是褚登科写的,目的就是要挑起纪弘成与齐东之间的不信任,可纪弘成别无选择,也只能把信件给齐东看。
幸亏信件是自己先一步发现,如果那位侍卫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进入得到了这封信,后果难以预料。
齐东看了信,也是轻松一笑道:
“这个倭寇,玩这种雕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