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绍说道:“彼此相识多年,笔金随便。”那吴屏即将扇子并笔金一并付下,便说道:“弟今日得了数两横财银,欲往酒楼,寻些美酒佳肴,如章秀才不弃,一起往叙。”章绍道:“如何敢劳仁兄破费。”吴屏说道。“彼此朋友,何必谦让。”
于是二人同往,找了一酒楼饮酒。找到一好位,大家坐下,即唤酒保斟好酒来。酒保从命,连声答应,将各酒井菜,排开席上,二人执怀就饮。吴屏说道:“多年不见,究竟近年若何?令尊纳福么,现时已娶妻否?”章绍说道:“上年家父已故,还未娶妻。历年写扇度日,未有十分好景。”
吴屏说道:“别人我也不讲,你订下亲事是谁人之女,不妨说与哥知。”章绍说道:“家父生时,已定阴家之女,岳父亦已去世。两家均有丧事,故嫁娶二字暂时放下。”吴屏道:“莫是在邻街,她母羊氏,五十余岁,此女名唤月娇?”章绍说道:“正是,兄台何以知之?”吴屏道:“余与贤弟多年相交,情同莫逆,不得不说你知道。此妇甚是不贤,自己少年不端,又教她女不正。私养情人,难道贤兄未有所闻?”更新最快手机端://
那章绍闻言,想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究竟此话是真的么?情人却是何人?”吴屏说道:“我已闻得人说,与王德名之第三子云鸿有情,时常往来。怪不得贤兄近日世景,如此不佳。将来若是过了门,贤兄还须要仔细,万一与情人来往,性命定遭毒手,贤兄早为打算。"
章绍当日听了吴屏的这番言语,饮食不安,未知真假。饮了一回,于是问道:“吴兄所说之言,是听人船言还是亲目见?我今一贫如洗,难与计较,兄有何良策以教我乎?”吴屏说道:“弟有一句不识进退之言,未知贤兄肯容我讲否?”章绍说道:“吴兄既有良言,不妨说出。”
吴屏说道:“此等不贤之妇,纵使迎娶过了门,也是不好,必有后患。不若将她休了吧,任她嫁与王云鸿。着人前去,要他银子二三百两,另娶一个贤良,不知以为如何?”章绍说道:“此等事实非轻易所听人言,未必是真,待我访个明白再来复命。”于是二人用了膳,即当下楼,分手而去。首发
章绍张昭回到家内,夜不成眠,次日即着人到岳母处,略将此事查问一回,才知道王德名曾打发媒婆程妈到门,求过亲事不成。方知吴屏在酒楼所云之事是假,遂立定主意,将吴屏付下之扇,一一写起,待他到来。
不数日,那吴屏到来取扇。章绍先把扇子拿出,交给吴屏,说道:“吴兄你前日所云的话,我已访得明确。大约吴兄是误听别人言语不真,几乎让我将妻子休了。你可往对王德名说,勿要妄想为是。”说了几句,就立即进内去了。吴屏自觉无味,拿了扇子,出门往王家庄而来。
到了庄门,立即进内,转过书房,见了王德名言道:“此事不妥!我以求他写扇面为名,带到酒楼,说了一番。谁知他查了几日,今日我去取扇,他将我骂了一场,叫我回来对叔台父子说:‘不要妄想,反坏心肠。’说完立即进内,不与我说话了。如此行为,令人可恨。叔台还须想个方法,弄得他九死一生。叔台又与知府相好,这寒士未必是敌手,那时月娇不怕她不肯,不知叔台有甚良计否?”
王德名说道:“此事容易,明日我去知府衙门报劫,求他差人捉拿章绍,说他坐地分赃。你先将赃物放他屋内,那时人赃并获,你道此计如何?”吴屏说道:“甚好,赶紧就行。”当时王德勋执笔,写了一个状子,交与吴屏看过,上面写着:
具告人王德名,年六十岁,扬州人。告那章绍是一个串贼行劫之人,赃证确实。请派差查拿,起赃究办。窃职向在同安里居住,于本年四月初四日三更时候,有匪三十余人,手持刀械,撞门入内,搜劫金银首饰衣物而逸,喊追不及。
随即命人暗访,始知各赃物落在邻街章绍秀才馆内。又有贼匪,时常窝匿。显然是庇护盗贼行劫,坐地分赃。若不禀请查拿,地方怎能安靖,特遣王安,并带失单,伏乞查拿章绍到案,起赃给领,按律究办。奉上知府大老爷台前,恩准施行。
计开并粘失单一纸:黄金镯五对重五十两。金三百两,白银二千两珍珠数百粒,玉镯五副,金戒指四只,香炉三副,锡器三百余斤。
当时吴屏看完,将禀交回黄仁说道:“此状写得甚好,赶紧命人投递。”王德名即写一信,着王安带往府台衙门,递了进去。当日知府见了王德名的状子和书信,立即差了四班差役,带着衙役二十余人,同了吴屏,来到章绍馆中。不由分说,章绍即被差役锁住。
那吴屏预先带了赃物在身,假装进入章绍房中,搜出赃物,一齐带到公堂。知府已在堂候着,立即喝令:“将犯人带上!”各差役将章绍带上堂来,并把各种赃证呈上,喝令:“跪下!”知府喝道:“你好大胆,身为秀才,不守本分,胆敢包庇贼人,行劫王家,坐地分赃,今日人赃并获,有何理说?”
章绍含泪禀道:“在下读书明理,安分守法,怎敢串贼行劫?都是王德名窥见在下之妻姿色,欲娶为媳,着那吴屏到馆。劝在下将妻卖与飞鸿为妻,在下不从,骂了吴屏几句。所以他们挟恨,就诬告在下串贼行劫,坐地分赃等事。求老爷查明,释放归家。”知府道:“你说不是串贼,为何赃物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