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会坤述说了一番,把房孝宇激得大喊道“岂有此理!”众人也为他不平。孝宇道“扈兄即使到官告他,谅也敌不过他们,莫如拜在师公门下,学成工夫,将来把这些狗头,见一个打一个,叫他知道厉害,以后才不敢强行霸道。”众人都道“这话有理。”扈会坤道“只是小子家道贫寒,身体软弱,只怕气力不足,且不知老禅师可肯大发慈悲,收留教训呢?”
智善便道“出家人以方便为门,生平所授徒弟,及医人跌打损伤,贫富一体,从未计较钱财,均是他们自己酌量酬谢。再气力是练得出的,武艺工夫,你肯用心,亦无不成。只是凡在我门下是要心平气和,可不许恃拳棒生事,救人则可,伤人则不可,预先说明,心从意愿,方可拜我为师。”众人齐声应道“师父明训,敢不遵命。”扈会坤勉强爬起,来到智善跟前,跪下叩头,拜了师尊,又与孝宇兄弟结为生死之交,日后患难相顾。
智善在西边寺开设武场,摆列着埋桩木马、沙袋飞陀及十八般兵器,件件齐备。在先已有六人,今连房氏兄弟扈会坤四人,共是十人。老禅师命他们各用红纸写列姓名,办备神福酒筵、香烛纸马,在关圣像前,拜为兄弟。日后彼此照应,如有负义为非,明神鉴察,所有姓名,开列于下
黎经纶、解亚夫、李亚嵩、洪习观、佟万斤、房孝宇、房忠宇、房节宇、扈会坤。拜罢起来,欢饮而散。
自此智善将生平所学技艺工夫,传授这班徒弟。光陰易过,将及半年,忽然一日对各人说道“我离竹林将已一载,放心不下,意欲回去料理,再来教授你们。只因你们初学,手脚马步,虽已稳当,然各门武艺还未得精,因此再三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我有一个徒弟,姓王名乾,在我手下学了多年,与我差不多,精神比我还好,现在潮州,待我写信叫他来替我教授你们工夫,你们既不抛荒,我也可以放心回去,将寺中事务慢慢办理清了,再到此地,岂不两全?你们意下如何?”
当下众人道“既然师父要往寺里去,只求预早付信,请王师兄到馆,教授我们工夫,还望师父早些回来,以免我们盼望。”智善见众徒应允,随即取过文房四宝,写了书信,寄往潮州,自己在西边寺静候黄坤到来,方好动身。
这王乾字景博,潮州府人,少时家资颇厚,不喜读书,专好武艺,曾拜智善为师,学练得件件精通,英雄无敌,为智善生平最得意的首徒。他自己也有一个徒弟,姓凌名升,师徒二人都因性情豪爽,最肯结交朋友。不数年间,把所遗的数万家财,化为乌有。妻子甘氏,妹子王兰香,膝下尚无子女。近来时运囗遭,就连教拳也没有人请教,妇人家最势利,他妻子未免有些言三语四,还亏妹子在旁劝解,不致夫妻反目。王乾逼于无奈,就到了王安船上押帮,冒险出洋,暂避家中吵闹。
自他出门之后,姑嫂二人恃着几分姿色,就打扮着到各处庵堂游玩。每日早晚,在门前遮遮掩掩,轻言俏语,互相调笑。这日正遇新科武解元麻俊,在门前经过,正是狂徒dàng_fù,彼此都迷。知是王乾家属不好惹,心中却又放不下,因见她二人常到峨眉庵,与里面的二尼相好。因思此二尼与我十分投机,何不到庵内,同她们说知,看她二人有何妙计?随即走入庵中。
静圆、善圆二尼笑逐颜开,便道“今日甚风吹得解元公到此?有何贵干,清道其详。”麻解元道“一则来探望,二则有件事,拜烦鼎力玉成,自当厚谢,未知二位果肯为我出力否?”静圆献上茶,随说道“小庵屡蒙布施,小尼正感激不尽,如贵人用得着,理当效力。”善圆便笑着问道“莫非新近看中哪家娘子,动了火,要我们二人撮合么?”麻俊拍掌笑道“小鬼头倒被你猜着了,我且问你,前街王乾家常来你庵里,这二人是王教头的什么人?”
二尼闻言,伸了舌头,缩不进去。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这倒有些费手了,若问这两个女子,倒易入手,只这碍着王教头师徒二人,惹她不得。”马解元着急道“到底是他什么人?何妨直说,我自有主意!”
二尼道“那年纪大的,鹅蛋脸,肥肥白白的,四寸金莲,不高不矮的,是王坤之妻甘氏。那年纪十五六岁,瓜子脸,杨柳身材,三寸金莲,打条松辫的,是他妹子,名唤兰香。她二人倒是fēng_liú性格,所以与我二人十分意合,每遇空闲必到庵中玩笑。解元如果合眼,王兰香尚未对定亲,小尼倒可与你说合,娶来做个偏房,谅王教头现下景况不佳,多予些银子,定然愿意,况且解元要她,岂有不愿之理?若冒险勾当,被他师徒知道,恐有性命之忧,不识尊意如何?”
这麻俊是个好色之人,今听二尼如此推托,忙在袖内摸出三十两银子,摆在桌上说道“这个望二位收下,聊为斋粮,倘事成之日,再行重谢。至他师徒本领,我岂不知?今喜他在外,不至于就回,我再着人把凌升请到别处去,将他师徒绊住,不放他回家,天大的事也无妨了,你也知我的脾气,不过一时适意,过了一月两月,兴致完了,就丢开手的。就是他师徒回来,无凭无据,也奈何我不得,你们更不相干,你道这条计策妙也不妙?”
二尼见了雪白的银子,已经丢不开手,又听这番议论,早把王、凌的厉害置诸度外了。即忙道“些少事情,岂可又破费解元公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