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姣心中别无他求,她以为自个是有半点看懂他的,不想又是一厢情愿之意。
整个人好似置于冰窖之中,从头到脚凉得透彻。她没有说假,若是可以,她当真想退婚之时就该是两人毫无交集的。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他百里云瑄的心真真是比山野林间的猛虎还要狠上几分。他怎样待她,无畏之,不求安生。
但,唯独禹儿是不可以的。她怎知当今圣上会留下如此三道旨意,看似百里云瑄占了先机,得了荣宠。
毕竟,他是禹儿的父王不是。
实则,瑄王府是没有讨得半分好处。禹儿得了太子之位,北商朝堂上下的虎视眈眈不说,要活到弱冠之年,谁又能说得准。
她自认没有半点对不住百里云瑄的地方,觉着他是禹儿父王,怎的也会护住禹儿周全,不想啊,他才是最想要禹儿性命之人。
嘴角溢出些血迹,李姣却是笑得愈加明艳动人。百里云瑄愣神,她对自己从未笑过,真正的相敬如宾。
“王爷,李姣这条命本就是向上天借过来的,早些晚些,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王爷迎李姣进瑄王府,不就是看重了天定凤命四字吗?
今时,王爷可是看清了?李姣没有凤凰那般的好命,能涅槃重生浴火而活,怎样?我这个人,王爷可是看得碍眼,想除之而后快!
可以,李姣也不劳烦王爷动手,自个就能了结去。”
指尖在摸索些什么,她还得感谢他将瓷盅碎了一地,不然还找不到了结法子。
从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如此多的话,以李姣的名义,而不是妾身。火红霞帔,十足重的凤冠她是没有机会见。
她看不懂百里云瑄,却是懂名利二字着实害人不浅之理,只要他动了的心思,就若同点燃火苗,星点至以燎原之势。
握住了瓷片,无力瘫软下来,全身的力都用上指尖上,只要在腕部上轻轻一划,便能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禹儿的命,才算是保下来!
红色血滴连着线往下掉落,有几分怒气的百里云瑄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用了十足的力道把人丢在软塌之上,见一地瓷片,染上血滴的红枣让他目光更坚定。
合着挥袖风声,“本王都还未有寻死的念头,你先陪什么葬。禹儿是本王的孩子,今后也会是北商的皇。”
让暗卫唤了女医,迎着冷风到书房的百里云瑄是一夜未眠。真是被百里云锦气昏了头,握住拨浪鼓晃动来回,叮哒叮哒响声。
头一次,百里云瑄体会到无计可施是什么滋味。他竟会害怕姣姣如此便没了,甚至于见到手中拨浪鼓有些愧意。
四更天时候,百里云瑄才唤人进来。暗色中带有些雾气,眼眸之中更是锐利些。
仁义大道向来不是他所守之物,既是百里云锦能如此心怀天下,他倒是要看一看蜀州这一棋,百里云锦要如何解。
早在知晓圣旨之时,黑衣人便是和他说了,蜀州被拓跋护所夺亦是有一份功。赌上整个蜀州十城,就不愁百里云锦不交权一说。
不由分说,他直接了当回绝。蜀州十城该是多少条性命,怎能说要赌上就赌。
自然,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