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行与胡冲趁着夜色走在回衙门的路上,胡冲直给徐莫行称赞道:“徐老弟你虽然年纪轻轻,可为人处世可相当老练啊,那罗大人被你捧得心满意足,竟半文钱都不找你要。”
徐莫行呵呵道:“胡大哥见笑了,人敬我,我也敬人。人都是需要相互尊重的嘛,就如胡大哥你,不计较我之前是囚犯身份,主动与我相交,莫行自然也愿意掏心掏肺。”
胡冲听罢倒有点不太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他自己私心也不小。徐莫行自然也是知道,但是总归胡冲是没有害人之心的,这样的朋友为何不能交呢?就如现实中的朋友,几乎都是以利益相聚,有利益挂钩才为友,多的是表面兄弟,暗地下挥刀相向的损友。
二人交谈不多却已到了衙门口,二人给门口值班的差役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衙门。和胡冲回到住处的连铺上挂上弓,放下刀后,徐莫行便一人出了房门,不管已经睡死过去的胡冲了。
徐莫行独自来到庭院打了一套拳后,大汗淋漓便就着庭院外的水缸草草的冲了个凉水。这套拳法没有人教他,而是吴量鹤给他的刀谱后半册带的基本拳法,略有些暗含后世的摔跤的技巧。招式大开大合,颇为沉稳,徐莫行几乎每晚都会独自到二堂庭院里来打半个时辰拳法。
徐莫行打完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经络的血气直往脑门上涌,气血翻涌间充满力量。收拾完后独自一人搭着木梯上了二楼的瓦顶,悉悉索索的坐在屋顶的梁上呆滞的沉思着。
这段时间他很累,无论是心还是身体。身体上为了变强保护自己,每天苦练刀法拳法。还要小心翼翼的藏着羊皮卷,每天周旋在方国正,王豫等人眼前,又要与胡冲、罗广银等交往,他不得不戴上伪装的面具,这里他什么都不是,一招不慎,满盘皆属。
他刚出狱时很想回家,想方设法的想回到现代,可到头来他放弃了,他认命了。在这个封建王朝逐渐走向鼎盛的时期,他成了历史车轮下的一粒尘埃。他只能自强不息,才不会被弱肉强食。
也只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卸下伪装,做回他自己作为了徐莫行那个现代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学生。晶莹的泪珠在空中被月光照的晶莹剔透落在瓦片上溅成一滴水滴。徐莫行没在压抑心中的孤独和对未知的恐惧,在这无人打扰的确山县衙屋顶静静的释放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莫行用力挤挤眼睛,将剩余的泪水挤掉,揉了揉眼睛长出一口气,眼神更加坚定。他只记得后世被打拿来开玩笑的一句话,如果反抗不了强暴那边闭上眼尽情的享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身临其境,这么深刻的感悟这句话。
徐莫行喃喃道:“不管是什么困境,我且脚踏实地,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心一往无前便是,至于是生是死,天注定。”说罢用手锤锤自己胸口给自己壮壮胆色,便顺着扶梯下了屋顶,径直便进了屋。夏夜总是短暂的,未待鸡鸣便已是天蒙蒙亮了,新的一天的压力又像泰山一般压向徐莫行。
就在徐莫行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练习武功时,日子悄然间又过去半月。罗广银倒是信守承诺,仅仅第六日时便让胡冲捎来了一个崭新的袖箭。
袖箭虽然不拘小节没有什么花纹,但却也算得上精致。胡冲对这样的袖箭倒也是略知一二,将用法告诉徐莫行后,徐莫行试了半个时辰便心中了解了个大概,心中直叹古人机巧之利。
徐莫行暗自忖度若是出其不意,纵使对方武功胜过自己,那也难逃重创!这下总算有了略薄的保命武器了,心下安定不少,打定主意除非洗澡,绝不袖箭离身!
而今日则是徐莫行第一次领自己俸禄的日子的,明朝的京官在户部清吏司领取禄米,而方国正这样地方官的则是由河南首府开封府布政使衙门统一下放州县,不过区别在于,县丞县令的工资是一年一结,而徐莫行胡冲这样的差役是月结,差役们家庭贫寒,若按照惯例年结,他们是很难承受的。就由各自县所隶属的州府发放。所以这次皆是差役的俸禄,而与官吏无关。这一日从汝宁押送差役们俸禄的马车便由大队官军押送进了确山县。
众人都习以为常,但徐莫行来到这里已有一个多月了,如今才时第一次领禄米,这倒让他好奇起来。这一个多月除了县衙自己补贴外,他基本都是吃胡冲的。
众人来到县衙后的县丞衙,分列两旁。由县丞王豫和主簿钱司同忙活着,旁边的代书官正在逐个登记造册。
钱粮主事一个个的念四班衙役的名字逐个领取禄米,这大明官员的工资分为俸禄,俸银指钱也就是宝钞,禄米就是大米了。但是至于差役嘛,基本就全是粮米了。
“徐莫行,三斗五升米。”一个声音传出,徐莫行正兀自盘算着能拿到多少钱,听到念到自己名字,三斗五升米?心里嘀咕了一下,上前去取了一个大白袋后打开一看,全是米,却没有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钱,钱呢?!
“没钱啊?”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从徐莫行嘴中传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盯着徐莫行,仿佛他是个怪物般。
王豫满脸黑线的看着徐莫行,但却不敢发火,只得好声好气说道:“你初来县衙不久,差役领俸禄一直便是如此。”
徐莫行还想开口问,却被胡冲一把拽走。徐莫行在极其不情愿的状态来被胡冲拉出了县丞衙。
“尼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