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可在梦里我既不用扫院子,又不用做早、午、晚课。
梦里的佛祖不好面子,梦里师父你也不会打我。
梦里小夏还每天都会对着我笑。
梦幻泡影虽然易逝,好像......也总比这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枯禅好太多了。”
夜,疯人院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态安详的二货和尚对隔壁床上的一贫禅师如是说。
“咦?你的梦这么强大的吗?”一贫禅师转过头,诧异的看一眼疑似说梦话的徒弟。
“你什么时候做了这样强大的梦?”
“念不死的阿弥陀!”二货和尚翻了个身,胡乱的念了声佛号,“在每个白日里。”
闻言,正想向徒弟取经,怎么才能做出来这么强大的梦的一贫禅师抬腿踹了徒弟一脚,“靠,你睡着了再和我说话!”
“师父,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
“功课太少,累的轻!”
二货和尚翻身面向自家师父,睁开眼看着一贫禅师,认真的说,“师父啊,你再这样会失去你可爱的徒弟的。”
“二货,”一贫禅师表情郑重的看着徒弟,“你知道什么时候会说一个人可爱吗?”
“什么?”
“气不死的阿弥陀!”一贫禅师随意的念了声佛号。
翻身坐起来,看着自家徒弟认真的说道:
“当你想要称赞一个女人时,通常先夸她漂亮,如果真不漂亮,可以夸她很有气质;如果既不漂亮,又没有气质,可以夸她善良;如果连善良都没有,那就夸她聪明。”
闻言,二货和尚点了点头,记住了师父这番的教导。
点完头,又听自家师父继续说道,“记住了,只有当上面这些都没有,在她身上一丁点别的优点都找不到的时候,才会夸她可爱。”
二货和尚:“.......”
看着自家师父一脸认真的神情,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迟疑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在变着法的说我既不好看又没气质,还不善良也一点都不聪明?”
一贫禅师没肯定也没否定,丢下了一句,“我要说我其实是在说你是个仙女,你信不?”
二货和尚:“......”
从床上翻身起来,瞪着一贫禅师瞪了九九八十一个呼吸。
二货和尚重新躺下,翻身留给一贫禅师一个顶着光秃秃后脑勺的背影。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丢了一个不开心的背影。】
“二货?”
二货不搭理他。
“徒弟?”
徒弟不想和他说话。
“乖徒儿?”
乖徒儿转过头,看了一贫禅师一眼,“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还有,为了避免我忍不住弑师,今天晚上咱们暂时先解除师徒关系吧。”
“哦,好。”一贫禅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见二货和尚重新翻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同样翻身,留给了二货和尚一个同款的背影。
暂时解除了师徒关系的二人背靠着背,谁都没有入睡。
良久......
“师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而且,咱们已经暂时解除师徒关系了。”
“哦,”二货和尚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又重新拜师了。”
“……”
“师父啊,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小夏。”
“你怎么知道?”
“我也在想。”
“啊?”二货和尚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一贫禅师。
“师父,你.....你你.....你你你.....小夏她还是个孩子啊!”
“想什么呢!”
一贫禅师顺手抄起放在床边的木鱼砸了下二货和尚的脑袋。
“隔壁道观走了的又不只是一个小夏。”
“咦?”二货和尚诧异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师父你是说……”
“没错!”
“师父你竟然……”
“许你有想法,就不许为师有想法?”
“师父,二花它已经老死了三年了啊!”
“du!”
一贫禅师抄起木鱼往二货和尚头上砸了三下。
“为师说的是你观主姑姑!”
二货和尚装作刚刚才知道的样子,“师父你竟然还是个花和尚啊!”
“彼此彼此!”一贫禅师坐起身看着徒弟,“否则,你当我为何在这建了这疯人院?”
“师父你不是说,是为了在这里顺利的把我养大?”
“骗你的,我建疯人院的时候,还没从野狗嘴里把你抢回来呢。”
“哦!”
二货和尚重新躺回了床上。
沉默了片刻,悠悠的开口,“师父,我觉得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久了。”
“还想她呢?”
“嗯。”
“呐,别说为师不疼你啊,为师这里有一段《大欢喜心经》,乃是三百八十年前为师赌骰子从欢喜佛那里赢来的。
今日就传给你了!”
默默记下《大欢喜心经》,二货和尚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用?”
闻言,一贫禅师沉默了片刻。
“你道你观主姑姑为何每次见到为师都没半点好脸?”
“......”
二人转头对视,无声沉默。
良久......
“师父(徒弟)?”
“你先说!”x2.
“徒弟(师父),咱们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