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视,风伯并不往前走,只远远地拱手,客气道:“仓老爷,我家少奶奶听说贵庄有田地要脱手,所以前来相商。”
“这小姑娘就是你们家少奶奶?”
仓老爷冷傲的目光落在寻香笑眯眯的脸上,她才十三四岁,目光热情而纯净,气质高贵,不象粗俗的妇道人家。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仓老爷嘴角扯了扯,算是笑着回应:“正是。”
“怎么称呼你们?从哪里来?在巡城什么地方有房子?”青年汉子连珠炮般地喝问。
风伯看一眼寻香,少奶奶说了,往后不要对外人说他们姓谷。以免引起谷家几房儿孙们的误会。
寻香远远地向仓老爷行个福礼,客气道:“叫我寻香就是。我夫家姓林。”
“你姓寻?”仓老爷的短眉扬了扬,“前朝的寻老将军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的祖父。”
仓老爷表情瞬变,连忙走下台阶,笑着向她拱手道,“失敬失敬,仓某乃仓颉之后,在巡城居家已有数载,早年做些海外生意。今日有幸得遇寻老将军的后人,实在是缘份。”
寻香立即明白过来,仓老爷不只喜欢追潮根源,还好吹炫。梁妈妈说过,这种人其实比老阴默更好相处,你只要和他谈得开心,他便容易让你一步。
其实就是与他说些令人愉悦的话,又不损失什么的。
连忙又行个福礼,谦恭道:“寻香有幸认识造字神仓颉的后人,小时候,祖父和父亲都教导过我,说这世间啊,当初若无黄帝、轩辕、蚩尤等,不会有今日的中土,若无仓颉造字,亦不会有现世的文明。”
仓老爷的大饼脸上绽放出喜悦,在巡城生活多年,终于有一个人相信他是仓颉的后代了。欣然热情相迎,“请林夫人进屋里叙话。”
“谢谢仓老爷。”
寻香又是一个端正的福礼。
仓老爷感慨地大笑道,“倒底是老将军之后,这礼仪处处不挪下,林夫人不只容貌高贵,谈吐更是不辱老将军遗风。老夫真是佩服寻老将军的对后人教导有方。”
“我祖父原来说过,他虽然帮着前朝皇上打了江山,可是跟上古时的各位神人相比,不过是一介凡夫。”
“老将军谦逊了。”
寻香婉转的恭维令仓老爷心情大好。
风伯和郑四跟在后边,都暗暗好笑,想不到少奶奶周旋客套的本事这么高,只几顶高帽子给仓老爷一戴,他便热情了不少。
跟着仓老爷跨进院门,里面两侧的角落,笔直站着两个执棒的青衣护院。寻香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布局。这是一幢侧二进的宅子,前堂、大厅、配房等都极分散,除了曲廊相通,另以竹木山石和幽径将各处建筑相连,进门右手面有一道山墙,中间着月亮门,内外呈左右分隔之势,显得很是清幽,若是沛林在这里养伤,比自家那边还要清静些。
“仓老爷的庄子好境界,进来就是清幽的感觉。”寻香真心赞扬了一句。
“林夫人好眼光呀。这宅子是我父亲修的,他说若是修得金碧辉煌,对不住这清幽的地方。因此,建宅时以清幽为灵魂,并不讲究奢华。所以我家的门户极为朴素。”仓老爷似遇到知己,侃侃而谈。
“清幽乃真贵,是一种清灵的华贵。人们平常说的华贵是种俗气的贵,虚华不真。我祖父说,居家当以益身为上,如是以奢华而谋欲足,那是纵欲。仓家这片宅子,可是清幽真华,益人得很,里面的空气都比外面清美许多。除了那些竹松,还种了不少稀有树木吧?”
从右边山墙内的花园里传来一股淡淡的奇香,有几株高大的植物高高耸立,枝叶稀奇,寻香叫不上名来。
“正是,正是。林夫人,客厅请。”仓老爷的麻子脸笑充满了热情和尊敬。
大厅外站着两个垂头的丫环。
厅内布置得极简淡,明窗净椅,四面木橱陈列着许多龟壳甲骨,屋里的家俱都是上等红木,显得屋里古重朴雅。
“上茶。”仓老爷把“上”字格外加重了语气,意思是上上等茶。
青衣汉连忙在外面响亮地高喝,学着仓老爷一般,“‘上’茶!”
寻香坐在侧座,风伯和郑四站在她身后。寻香眼睛落到那些龟壳上,惊讶地问:“这些龟壳是不是你祖上传下来的?”
风伯扫了一圈仓家大厅的布置,感觉仓家不只姓得特别,布置得也很奇特,通常大厅挂的多是正门风、兴门楣,或者追求福禄寿禧的书画,可是仓家摆的龟壳甲骨这样的古董。让人以为,这不是一家有钱人的宅子,这家人学识非凡,职业高尚,若非大文客,便是大藏家。
仓老爷明显地感觉到林家主仆对他的敬重,得意地道:“正是。虽然我们不以文字赚钱,但不能忘了本,为了世世代代记着祖宗的丰功伟德,这些龟壳便是我仓家最贵重的饰品,另外还有些家神造字时留下的石刻,太笨重没有摆出来,内院设有房间专门收藏。”
风伯脸上恭敬地笑着,心中却有疑问,若真是仓颉留下来的,怎么会这么挂出来现于人前,随便一块甲壳便价值不菲。
“仓颉能够创造文字,他的子孙中应该有学识极高的吧?”寻香好奇地问。
仓老爷满脸遗憾地道:“根据家谱记载,最早几代都是极有学识,可能是老祖宗创造了文字,太过有学识,越往后越平凡,不过托老祖宗的福,每代还算过得富足。”
寻香眨着亮闪闪的眼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