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晨风,开始带点温情之意,有钱人开始脱下皮袍,穷人开始脱下厚棉衣。
从皇城回来后,寻天化请来了老王大夫,与寻香一起研究治疗浩然的病,同时莫氏非要寻香在家闭门一月余,怎么都要补足产生修养一百天的日子。前阵出门,寻香的确染了风寒,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和调理,身体完全康复。
离产后一百天还有些天。
二月是春耕的佳节。这天寻家茶林又一批新条要插种,周勇来到寻家后,很适应新的生活,改名为寻勇,每天跟风伯一道在地里奔波,种茶、翻地,乐此不彼。
一大早,天未明,沛林和海涛他们去了铺里,谷庭仪则去了官衙,谷柏新今天起正式接任巡州府丞。昨天寻香说要为三叔办一桌酒庆贺,谷柏新经历了许多事后,比以前变能干许多,但谷庭仪仍不喜欢他来寻园,所以没有同意。
谷庭仪就要回家闲耕了,莫氏最高兴。早饭后,太阳还没出来,穿着一身紫红的大袍,来到逸安居看望寻香母子,在小厅里一坐下就打开话匣,“你祖父终于要得闲了。大家盼这一刻盼了好久。皇上总算肯放过他一马了。”
“这几年祖父真是太劳累。若是朝中有人接替,皇上应是早就放他回家。这也是三叔的机缘,经过努力终于当上了府丞。” 寻香穿着蓝中嵌金的袄衣,头戴铃儿送的蓝色玉钗,象只漂亮的蓝蝴蝶坐到桌前,掩嘴一笑,想起前世三叔可怜的经历,如今一切不同,他不仅有了自己的儿子。爱妾,还当上了四品官,说来他也算是改了一次命,他原来虽然懦弱怕妻,又有些小贪婪,到底心没坏透,经历了挫折后,不曲不挠地发奋努力,终于凭本事当上了大官。
大家都为三叔高兴的。
月鹃娇羞地站在祖母后边,一直在笑。笑得很幸福很知足,老王来到寻家后,为她配了送子汤。不知是老王的药灵,还是时运到了,她终于怀孕了。
寻香的眼神往她平平的腰腹一扫,“你刚怀上孩子,祖母不是让你别再伺候她的吗?是不是你又犯犟?”
月鹃一直不怀孕可是莫氏的心病。如今心病得除,莫氏高兴得满脸笑容,“月鹃这孩子就是心意实。不让她再伺候我,说有郑四的媳妇和白勇的媳妇呢,她偏不愿意,说只是怀个孩子而已。哪来那么娇气?她和海涛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这孩子一天不平安无事地生下来,我就提心吊胆。”
月鹃脸红红地道。“老王大夫说了,只要不做重活,平常家的走走,端端茶水,做点活对身体更有宜。”
寻香点点头。“再过些天我就能完全出门。所以有一件事要和祖母先商量。”
莫氏笑着直摆手,“我知道。你想为寻勇他们几个没成亲的物色媳妇。还想再扩建西居。本来我要作主为你办了这些事,可是吧,我就要满七十了,现在也只能成天盯着明强兄妹俩,别的事吧,还是留给你来操心,寻园要弄成什么样子,有些什么人在里面走,还是要你看着合意才行,所以房子得你作主来修,他们几个的媳妇得你作主帮着挑。”
寻香和月鹃被她逗得格格作笑。
吴妈妈抱着浩然从里间出来,把孩子放在一方软榻上,笑道:“谷家祖母该不是想回老家了吧?”
又该为浩然量身了。月鹃上前跟她一起为浩然量身量和称体重。寻香拿起桌上的笔墨准备记录。
莫氏看着浩然,笑容淡了七分,叹道,“我们一直在巡城,虽说现在太平无事,我和沛林他祖父呀还真有些担心家里,总怕子孙们不争气,又做出什么恶事。可是然儿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走得放心?浑水县离这里不远,但然儿的病情才是我们最关心的。沛林他祖父说了,回家后,要和老王还有香儿一起研究那个跟面粉一样的毒药,以早点找到解药配方。”她站起身,往月鹃旁边靠,关切地问,“然儿又有长高吗?”
月鹃量罢,“头,手,足,腰跟昨天一般大。”
“我来称重。”吴妈妈把孩子放进一个篮子里,用一把秤称了称,看几眼秤杆上的刻度,有些不相信,往门边走几步,外面朝霞渐明,对着光亮处又看了几次,惊喜地道,“夫人。你看看我有没有看错,然儿比昨天多了一两重。”
寻香走上前,低头仔细看吴妈妈紧紧捏着的地方,欣喜道,“这一个月来,然儿总共长了三两。”
婴儿一个月长三两是极慢的,可是浩然不同,他身中重毒,不能醒来,还能长三两,这是生命力强,有救的象征。
莫氏又开心地大笑起来,“香儿和老王大夫还真有本事,不只让然儿的面色变得正常,竟然还能让他继续生长,要是哪天然儿突然醒过来就好了。”
寻香坚定地道,“别急。这才多久时间?只要然儿能保持正常的生长,总有一天会把他治好的。”
程妈妈端着浩然的药汤进来,感慨道,“老王也是这么说。不是我不想然儿的病早点好,可是就象老王说的,咱们得作长期的准备。实若是老爷和夫人不放皇上给的赏赐,咱们得了那么大一片地和山,不就可以大力发展药业和茶业,每年能请天下的大夫来一起研究沛林的病情吗?”
回到寻家后,她把华丽的太夫人衣饰收起来,换上端庄朴素的衣服,寻香再不肯使唤她,她母子俩却说,若是今世不报尽寻家的恩情,怕死后会下地狱,死都死得不安心。寻香只得由她。
莫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