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守住了他给夏若曦的承诺，却说他给她的，不必了，他说了什么，带她去看西州的月，秦川的雪，带她策马奔腾，他说她是他的命，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
她能决绝到什么地步呢，明知这一去生死难料，甚至就是死，她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只说了一句不必了。
夜言珩心疼得站不稳，大雪瓢泼而下，密密麻麻，貂裘上都是厚厚的一层，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更别说南晟了。
南晟看着他苍白至极的神色，冷哼一声，“这里没我什么事了，你爱待着就在这待着。”
他还没走出几步，夜言珩拦住他，杏眸里是隐忍的泪光，“她，还说了什么？”
南晟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大声吼道，“夜言珩，你他妈的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
“一个女人，为了这摇摇欲坠的卞州城，为了本不属于她的国家，牺牲了她所有的势力，她精心培养的暗卫，悄无声息的豢养的战马，就连楚宫曾经遣散的人，全部都来护着一个卞州。”
“知道她给牡丹的最后通牒是什么吗？所有人不必管她，若是有一人违抗，当场格杀。”
“她把一切算得恰到好处，风尘仆仆来的那一天，就让我陪她演了一出戏，其实她刚开始眼中有希冀，所以说等，等时间，无非是等你罢了。”
“五日后，拓宽派人烧了粮草，那天夜里，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烧毁的是希望，所有人的希望，她问牡丹，她是不是很没用，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露出那样的神色，失望，失望至极。”
“然而，她没有退缩，意味不明的说她要西京三十万大军无一生还，我就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第七日，终于应战了，我顶着你的脸，她说让我不要上战场，拓宽一定会认出来我是假的，我没有作战经验，会毁了你的名声”。
夜言珩刀削般的五官全是痛苦之意，他狠狠的皱着眉头，大掌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南晟顿了片刻，看着夜言珩，只觉得好笑，他残忍的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拓宽能把她打下马吗？拓宽说你在他们公主的温柔乡，她却天真的来上阵杀敌，我实在忍不了，卸下人皮面具，飞下城楼，把她抱了起来，撒了拓宽软筋散。”
“没有想到她竟然引发众怒，杀了他们军中副将，那一抹鲜血洒在她脸上那一刻，我知道，她最后的目的。”
“所以我让我们的将士跟上她，直到雪山脚下，假装无路可逃，本来是准备陪她一赴死的，她却拿剑逼上自己的脖颈，说让我告诉你，你的承诺她守住了，你给她的，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所以不必了。”
噗！
夜言珩微弓着身体，吐出大口鲜血，他双眸绯红，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去擦，“南晟，我....”
南晟打断他，“别在我面前做出这幅爱惨了她的模样，你不配！”
他说罢，兀自大步离开。
夜言珩缓步踏入那片雪地，大雪纷飞，鸿雁也哀鸣，他发现前面有动静，走近了发现是牡丹带着一众人等在挖开积雪，应该挖了很久了，那个坑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