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武是打着空手而来,准确的说他没有带书,也不知道该带什么书。
上课的曾夫子念着:“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
抬眼却发现独孤武呆若木鸡,便走到了独孤武身旁,将手中的书放到了独孤武的桌子上,冷哼道:“十文钱。”
独孤武愣了一下,“啥十文钱?”
“这本书十文钱。”
看了眼桌上老旧的不成样的《孟子》,独孤武掏出了十文钱放在桌上,今日他什么都没带,就是钱带了不少。
作为一个现代人,独孤武知道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况且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摸清出这地方的规矩,请同窗吃饭是不错的办法,他一早出门便带上了今日请同窗吃饭的饭资。
曾夫子不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也没问独孤武是否读过《孟子》,拿起桌上的钱便走,嘴里继续念着《孟子》中的言论。
做老师不负责,死记硬背的本事倒是不差,反正独孤武听着挺像那么回事,也没有学生反驳说念错了。
旁边的小胖子是个热心人,帮独孤武翻到了曾夫子念的那一页,独孤武耐着性子跟着读了十来句,然后周公便找来了。
前世是个好学生,这一世也想做个好学生,不想糟蹋了爹娘的心意,但是真怪不上他,委实是周公太爱读书,也喜欢和他聊天。
关键旁边还有个传来呼噜声的小胖子,昏昏欲睡的独孤武终于趴到了桌上。
周围的读书声就是一首催眠曲,还是一首不停的催眠曲,独孤武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有做梦也没有人打扰。
事实证明,曾夫子确实不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
当然,独孤武也不是一个好学生。
隔壁桌的小胖子似乎养成了习惯,曾夫子喊了一声“晌午便上到此处,下学。”小胖子腾地一下便站起身来,像是刚刚打呼噜的那人是其他人。
小胖子转身欲走,却见独孤武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遇见同道中人不容易啊,所以小胖子伸手拍了拍独孤武的肩头。
独孤武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抬起头,只听小胖子笑道:“兄台,下学了,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可以回家。”
“回家?”独孤武愣了一下,笑着站起身来,“回啥家,今日我刚刚进学,以后我们便是同窗了,兄台若不嫌弃,我们找间酒楼吃一顿如何。”
白吃的午餐,小胖子没拒绝,不过小胖子为人不错,没带着独孤武去县最好的同福酒楼,而是随便找了间酒楼,就是点菜有些不太客气,全是大鱼大肉,一顿饭吃了独孤武五十文。
好在,五十文没白花,独孤武和小胖子成了朋友,至于是不是酒肉朋友,管他呢,反正打听清楚了消息便足够了。
小胖子姓武,叫武士元,根据小胖子的说法,他与当今的应国公是同辈族亲,他家与应国公府关系可好了,应国公见到他都是一口一个兄弟。
当时,独孤武还没反应过来应国公是谁,愣了好一会才想到当今应国公是武士彟,是武则天他爹,。
他对小胖子的话只保留了极少一部分,毕竟委实难以想象堂堂国公与一个少年平辈相交,一口一个兄弟叫着的场景,更别说根据小胖子介绍他家只是开绸缎庄的,是商人之子。
不过独孤武倒也没不屑小胖子说大话,大家是刚交的朋友,小胖子在他面前吹嘘几句很正常,虚荣心嘛,谁都有。
听小胖子吹嘘好一阵,独孤武不着痕迹的改变了话题,小胖子也很懂规矩的将曾夫子与平日该注意的规矩全都说了一遍。
曾夫子来泾阳县有两年多了,以前是长安城的人,早些年科举未中,在长安城待不下去了,才变卖了长安城的宅子,来了泾阳县。
他总觉着自己是怀才不遇,因为没有勋贵人家举荐,才沦落至此,所以一直对王县令的儿子关照有加,毕竟泾阳县有点身份的城里人都知道王县令是王家人,尽管他只是王家旁系子弟。
对其他学生,也就是学生们送上束脩的日子,曾夫子才有笑脸,所以独孤武今天看见曾夫子笑脸盈盈,其实是因为今天是大家交束脩的日子。
进学的人身份不高,皆乃商人之子,一个个吃的肥肠满脑,除了出手确实大方,在曾夫子眼中一无是处,对于这些学生曾夫子向来不乐意管,大家上课想干嘛就干嘛。
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王县令家的小郎君读书,不管你是睡觉还是其他,就是逃课不去读书,曾夫子也不会管。
所以读书时该遵守的规矩也就只有一条,不影响王县令府上的小郎君读书。
这个规矩独孤武很满意,回去的路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武胖子,你又跟人吹嘘你和应国公是兄弟了,真是脸都不要了啊。”一个比武士元还胖的胖子领着一群胖子站在大门前大笑。
独孤武就奇怪了,对方哪来的勇气叫武士元胖子。
“你放屁,我本就······”小胖子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给气的。
大胖兄没理会武士元,看着独孤武笑道:“这位兄弟,你刚来,对武胖子不了解,你可以问问大家,只要刚来进学的人,武胖子都会给人吹嘘一遍,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啥身份,吹嘘都不会。”
独孤武算是明白了,因为小胖子吹牛被人给孤立了,眼前这位大胖兄是带着一群胖兄来拉拢自己的,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