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低声恨道:“杨枣儿你今晚没命了!”
但对着眼前那个妖艳x货,仍是气定神闲道:“公门中应酬,我家杨郎推也推不掉,回来好生抱怨呢!说勾栏中最美的女子已被他娶回家,剩下的都是些残花败柳。”
那女子脸色又是一青。
柳依依不依不饶,笑眯眯问道:“你以前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嫁给人做小老婆吗?嫁出去没有呀?”
宋青枝察觉到了杀气,非常重的杀气!
她正要上前将柳依依活生生拉走,突然一声“嫂子!”传来。
一个穿着百蝶穿花稠衣的油头粉面男笑嘻嘻走了过来,对柳依依拱了拱手。
张月儿见相好来了,扯着他的手笑道:“四郎,依依姐姐正问我咱们的好事什么时候呢?”
那男子哈哈一笑:“近了!近了!”
柳依依坏坏地笑道:“杨枣儿说你已说定了陆主簿的女儿,下月迎娶,正妻刚进门就要纳月儿,不怕你娘锤死你?”
这事其实大家都知道,不怕说破。
张月儿狠狠拧了他一把,乔四郎疼得龇牙咧嘴。
柳依依暗暗对青枝使了个眼色,对乔四郎道:“我今日出来卖酒,四郎你总要给我那当家的面子,全部买下。”
“好说好说!”乔四郎是杨枣儿的狐朋狗友之一,不好不买。
“十两一坛。”
“……好说好说……”他招手让小厮将寒松液都搬下船来,袖中拿出三十两银票给小翠。
回去路上,青枝喜滋滋地对柳依依道:“今日多谢了!”
“别和我客气!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青枝回到酒坊,将此事告诉了苏大,苏大也欣喜不已,三十两银子可以维持分店两三个月了。
第二天酒坊没有需要青枝与苏大亲自照看的工序,两人合计了一下,又制了两坛寒松液,走到梓河边售卖。
这日也是好天气,买的人不少,有的客人疑心重,要看卖酒许可,幸得苏大谨慎,随身带着。
可惜只卖了几天,梓州得雨季就到来,游船少了许多,这一条财路也断了。
青枝整日在酒坊叹气,柳依依看着好笑:“难得有比我还爱财的人!”
青枝愁眉苦脸:“没人买酒,存货两个月就会变质,这是钱啊!白花花的钱啊!梓州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太难混了,我想回丽山。”
柳依依急了:“别呀!杨枣儿上次给你推荐那朋友来买了没有?”
“买了,这一阵亏得杨团练使的几个朋友,还有你家每日用的酒水,不然真是一笔生意都没有。”
“松液酒那么好喝,就是因着没人知道才卖不出去。你们这店铺太偏了些,外面大街上又有两三家散酒铺子,还有一家卖京华酒的,除非是特意寻了来买松液酒,寻常买酒的人还没走到这里呢已经买好了。”
“怎么会有人特意寻了来买松液酒啊?”
“口口相传呗!”
柳依依沉思半日,道:“若说梓州城哪里用酒最多,自然是勾栏瓦舍,但那个地方我可不想回去。”
“嗯,你别回去,你上次说你小时候‘妈妈’打你打得皮开肉绽,我听着都害怕。”
柳依依笑道:“打也都罢了,勾栏女子大都被妈妈们打过。我那个妈妈子是个出了名的‘雁过拔毛’,一见我就问我要钱要东西!还想要把新人高价卖给杨枣儿!毕竟杨枣儿当时三百两买了我,出手大方,大家都记着呢!”
勾栏瓦舍,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世界……
宋青枝将在黄龙镇花楼推销一事告诉了柳依依,又道:“我觉得花楼的妈妈做事挺爽利的,可惜律子川拖着我走出去了,没机会多交谈几句。”
柳依依冷哼一声:“道貌岸然!你这个合伙人我看不像个好人,我来了这么多次,一向只有你和苏大忙里忙外,这姓律的一向不见人影!”
“这酒坊是他的,免费给我们使用……”
“哼,难道财大气粗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做事了?”
依依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完全无法反驳。
柳依依埋头皱眉想了半晌,决然道:“青枝,你梓州城只有我一个熟人,老娘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发不了财?你去拿上一坛子酒,跟我去丽春院我帮你介绍给‘妈妈’,卖与不卖,看你的造化,咱们感情虽好,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
相识不久,做到这一步已是不错,青枝连声道谢,很快去搬了一小坛酒过来,对苏大说过之后出门了。
苏大觉得丽春院听着有点怪怪的,但是大约梓州的酒楼都是这种名字,也没多说多想。
杨家的轿子宽敞,青枝与柳依依、小翠三人坐在轿内,尚有放那一坛子酒的地方。
很快轿夫停下,小翠先下去打起了帘子,青枝下轿一看,青石方砖铺就的一条小巷子,两旁都是人家,只是院墙都特别矮,只有一米左右,能看见门户。
她面前这一家宅院瞧着特别深,前院的竹子也长得非常青翠,大门两旁灯笼上写着“丽春院”三字。
啧啧,卖的就是情调!
一个老仆在门厅见到有人客,赶紧躬身迎接出来,见是柳依依,喜得大叫道:“我们家的大姑娘回来了啊!杨姑爷他老人家最近身体还好吗?”
一张脸笑成一朵花:“妈妈听见你回家,不知多高兴呢!”
宋青枝简直惊呆了,亏得她知道柳依依的生父生母是梓州城外的农民,不然真的要相信这里就是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