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朱慈烺的面,杨嗣昌等人先是客套慰问了几句,然后急不可耐的询问天武军的战果。
听了军法部顾威的报出的斩首数目时,杨嗣昌和高起潜等人不经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这场仗是他们指挥完成似的。
陈新甲和关宁军几位总兵也同样笑呵呵的,显得很开心。
杨嗣昌道:“奴酋多铎果真被斩杀了?”
杨嗣昌很关心这件事情,自万历年间,努尔哈赤兴起到现在的皇太极,这二十多年间,辽东各将上报朝廷斩杀的建奴亲王重臣有数十人,连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报死了好几次,结果现在他们还活的好好的,多尔衮更是打到了山东。
朱慈烺点头道:“多铎的尸首就在那,是我军一个小卒所杀。”
闻言,杨嗣昌神色欣喜,斩杀建奴一个亲王,这功劳不得了啊。
关宁军和宣大军各将的神情懊恼,一个鞑子亲王居然被天武军一个小卒杀了,这......这种好事为什么不被自己捡到呢?
督师陈新甲笑呵呵道:“殿下此次的合围计划真是完美啊!”
朱慈烺惊奇的看向他,道:“跟你有关系吗?”
陈新甲一怔,随即自讨没趣的打了个哈哈,脸色微微涨红。
高起潜和杨嗣昌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高起潜试探道:“殿下大捷,立下不世奇功,不知这捷报要如何写?”
朱慈烺不动声色地道:“高伴伴的意思是?”
陈新甲等人脸色一喜,暗道有戏。
高起潜满脸笑容道:“殿下,老奴的意思是,这份捷报可不可以用些春秋笔法。”
见朱慈烺脸色一冷,高起潜连忙解释道:“殿下不要误会,殿下和天武军的功劳我等不敢抹掉,老奴只希望殿下能在捷报上将我等的名字写在后面,提上数笔。”
在官场上,一般武将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分点汤给友军的,否则会遭受妒恨,被人暗中使绊子。
高起潜作为监军,原本战报之事都由他来写,再递交御前,之前卢象升作为督师打了几次胜仗,他就乱鸡儿写,抹掉了卢象升的战功。
现在皇太子压根就不经过他这关,直接派人把捷报送入宫中,让高起潜很被动。
朱慈烺冷笑连连,老阉奴临阵脱逃就算了,现在还舔着脸来要军功!
此战虽然斩了多铎,歼灭上万清兵,但天武军也损失不少战士,这些战功都是将士们靠血拼杀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你们?
此战是与你们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你们临阵逃脱之罪!
在几人殷切的目光中,朱慈烺问顾威道:“此战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顾威道:“回禀殿下,此战我天武军伤亡三千二百人,其中战死者一千零五十五人,重伤者六百二十人,余者轻伤。”
天武军的伤亡人数主要是冷兵器交战时,八旗满洲兵的搏杀能力很强,又是困兽之斗,双方冲杀,生与死只在转眼间。
如果不是火炮和火铳需要冷却,天武军能把清军当靶子练习。
在火炮和火枪阵攻击时,清军只能挨打,他们的骑兵很难逼近战壕,清军的弓箭也很难对披着精良甲胄的造成多大伤害,更别说还有沙袋掩体和铁盾保护前方部位。
高起潜拍马道:“天武军取得这么大的战绩,却只有如此小的战损,真是精锐之师啊!”
朱慈烺没有理他,看向顾威道:“战死的将士好生抚恤,带本宫去看看受伤的战士。”
在顾威的带领下,朱慈烺等天武军一众武将向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走去,杨嗣昌等人相视了一眼,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天武军中有专门的医疗兵,每个作战佰满编一百二十八人中就配有五个医疗兵。
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是由一顶顶高大的帐篷组成,此时这里中人来人往,医疗兵紧张的医治受伤的军士。
在各个帐外,一口口大锅支起,里面的沸水翻腾,用于消毒,朱慈烺还未进入帐中,就听到帐中伤员们的嚎叫和呻吟声。
蒙古骑兵大多数以抛射为主,直射为辅,注重集团射击与射速,而满洲兵的弓骑兵正好相反,喜欢用硬弓重箭中近距离战斗。
满洲兵大多使用的是反曲复合弓,箭头又重又大,上面开有数道血槽,还有铲子箭,破坏力很大,被射中后创面大,伤口缝合困难。
甚至一些箭头上带有倒勾,如果直接拔出,会大出血而死,只能将伤口四面割宽,慢慢取出箭头。
这个时期还没有先进的麻醉剂等药品,医疗兵只能用《本草纲目》中记载的洋金花给士兵简单的麻醉,然后割肉取箭头,再缝合。
更多的伤兵是近身博战时受的伤,那种伤口更大,好在缝合包扎简单。
朱慈烺看向一个医疗兵的操作,只见他先用沸水反复清洗伤兵的伤口周边,然后用干净的棉花浸一些究竟,不断擦拭伤口血块,然后进行缝合包扎。
这些酒精都是从白酒中提纯而出的,大多受伤战士只要消毒处理后,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棉花和酒精虽贵,但相对于天武军将士的生命,却是微不足道。
明朝的医疗水平还是挺高的,只是很多人选择性的遗忘了。
在1974年,考古队在江苏江阴发现一座明朝古墓,出土了一套外科手术器械,其中有一种铁质柳叶刀,是外科手术刀,和现代医用手术刀十分相似,除此以外,还有平刃刀、镊子、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