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就下来了,“张公子,你为什么不替自己喊冤?为什么?你明明是冤枉的。”

张颂德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只觉得心也揪到了一起,垂了头不语。他该说什么?他如果不招,他们就要将她入罪,他如果反供,只怕他们也一样会如此做。

他是个男子倒还没什么,可是监狱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张家嫂子这样的弱子子能待的?

不行,他不能说。

可是他不说,现在这位年轻的男人也要对张家嫂子不利啊……

怎么办?

张颂德一时没了主张。

陆小凤不动声色打量着堂上几人的神色,心里已经有了底。

张颂德不是凶手,但他对霍秋娘有情确是真的。想必县令王程鹏和那个真凶也真是利用了张颂德对霍秋娘的一片真情才做了一出冤案出来。

“霍秋娘,你不辞辛劳远上京师,却不过是让本官白跑一趟而已,本官表示甚遗憾。”

“大人,不……张公子他是冤枉的啊……”

“可是,他本人都不觉得冤。”

“这……”霍秋娘无言以对。

“大人,善安堂掌柜和伙计带到了。”

陆小凤看着上堂向自己回报的严冬点了点头,“办得很好。”

严冬退到了一旁。

陆小凤在公案后摇着扇子一副春游踏春公子的模样,看着那药店掌柜问道:“对于那些带毒性的药物卖出的话,想必药店都会有所记录的。”

“正是。”

“那么你便告诉本官一个多月前你店里卖出的砒霜数量,以及都卖给了什么人。”

“是,上个月……”药店老板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售货账本一一念出来。

然后,小凤姑娘似乎完全忘了那张颂德和霍秋娘,让衙役去将老板账本上所提及的买药人全部叫来问话。

陆小凤在过筛子,一个一个的排查。

口供固然重要,证据更加重要。

有时候,当事人闭口不言或以假充真有其难言之隐,而执法者则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他们不愿讲或隐瞒的事实真相,还世人一个真相,还当事人自己的公道。

因为——天不可欺!

最后,两个人被留在了公堂之上。

而这个时候公堂之上已经点起了灯盏。

夜审!

对于今日县衙的大动静,不少百姓闻讯前来围观,有的人看到现在已经先回去的了,可有的固执非要看到一个结果,仍然在堂外听审。

那两个留下的人叫钱昌、钱东,是张三少的两个手下。

“你们两个抬起头来。”

钱昌和钱东在灯影摇曳中看到公案后那位年轻的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只看了一眼他们便忙不迭地低下了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开封包大人日审阳,夜断阴的故事?”

“草民有听过。”

“本官呢,不巧跟包大人曾学过一点儿,如果本官告诉你们那被人谋害的黄大虎之魂灵此时就在你二人身侧的话……”

那两个人人立时就惊惧地瘫软在地,“……”

其实,堂上影影绰绰的根本没有什么鬼魂什么的。

不过是陆小凤的一个恶趣味,想吓吓这两个帮凶狗腿子罢了。

以恶止恶,有时不过是她的一个不良嗜好而已,低调低调。

其实,小凤姑娘的低调早就被身边的人所认知,基本达到了熟识的人全然了然的程度。

比如——白玉堂。

再比如——严冬。

他们绝对相信他们的六妹和大人早就知道了真正的凶犯是谁,可是她就是以一种游戏的状态玩着,吊着那个凶犯的情绪不安躁动进而行为失矩。

“你们买了那砒霜是回去毒老鼠?”

“是……”声音已经抖得如风中枯叶了。

“你们两个无家无业之人,买了回去毒老鼠?”

“是……是买回去给我家公子用的……”

“咦?”陆小凤一脸惊讶,“张三少竟然亲自去药老鼠?像这样为富不骄,凡事都喜欢亲历亲为的富二代不多了。”

堂外传来一阵窃笑声。

“不……不……是拿回去我们府用。”

“说话麻烦说清楚,要知道在公堂上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做为呈堂证供,最严重的可能会让一个人丢掉性命哦。”

“如果是府里药老鼠用的,这样的差事,应该是厨房或者小厮之类的出去买,听说你们两个可是张三少的心腹家院,买个老鼠药用你们两个,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说人话。”

白玉堂在一边低头无声笑。

“既然是药老鼠,那么我问你们,你们都放在府里什么地方,每个地方都是如何下药的,剂量如何,药死了多少老鼠?”

随着陆小凤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砸下来,下面两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道陪着他们家三少为所作歹的人哪里回答得出来啊。

更何况,他们买了药根本就不是药老鼠而是害命用的,自然更不可能回答得出。

“来,王大人,拿出你的绝活让他们试试?”

“下官的绝活儿?”突然被点名的王程鹏一脸困惑。

陆小凤为他解惑,“你不是最擅长大刑伺候吗?别客气,今天你敞开了打,打死了本官也不怪你。”

严冬忍不住看了自家大人一眼,大人您这样说真的不要紧吗?

陆小凤这话一说,王程鹏“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浑身跟抖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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