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勒登整日发怒,喜欢砸东西,甚至还枪杀了几个高级俘虏。

他的副官拉尔宾看了看身上的淤青,表情有一些阴沉。乌勒登无处发泄就会选择在他的身上发泄,对于乌勒登,拉尔宾的心情是非常矛盾的。乌勒登是他脱离低贱的进身之阶,但同时也是摧毁他的恶魔。但拉尔宾更加痛恨的是,当跟乌勒登在一起的时候,他并不是完全讨厌的。

拉尔宾小心翼翼,他清楚乌勒登为什么生气。因为乌勒登最为崇敬的麟帅被解职了,完全没有征兆的,根本没人知道为什么。随后朝廷中、军中都迎来了一波清洗,跟麟帅比较亲善的一些军官都遭到了波及。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这个清洗其实根本算不得清洗,准确地说其实是一群人在借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因为承麟这么多年来主持西清的军官学校,培养了一大批优秀人才,可谓是门生满天下。真的要清洗,恐怕就没有什么人能留下了。军中激进派通过这次清洗,弄掉了很多跟他们有矛盾,或者不愿意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提拔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人进入实际带兵的位置。

乌勒登其实就属于激进派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激进派年轻世代中比较瞩目的一人。激进派中以老满洲主导事务,乌勒登算是年轻满洲人中比较成器的,故而得到激进派力量的支持,刚一入军中就是从标长(团长)开始干,两年就升到了师长。这一次征西战争里崭露头角,取得了几个亮眼的胜利。所以激进派直接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以军长的身份代理了军团长。

这可以说是青云直上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手下十万大军,可以说是了不得了。

可乌勒登仍旧非常不爽,哪怕被算作激进派的一员,并且也确实帮着激进派做了一些事情,但乌勒登内心十分崇拜承麟。他认为西清若是能对抗大明,必须需要承麟这样的绝世名将,而西清朝廷和军中实在是草包太多,他看不过眼。

所以即便他在这个风波中占到了便宜,可乌勒登还是闷闷不乐。

拉尔宾走进室内,看到一地狼藉,基本上能砸碎的东西,乌勒登都砸了。这个情况已经维持了好几天。

看见拉尔宾,乌勒登眼睛里就又冒出了一些邪火。

拉尔宾赶紧说出了来意,“将军,兴许事情不是没办法挽回的。”

乌勒登稍稍冷静:“你什么意思?”

“皇上做出罢免麟帅的决定,应该是身边有小人,只要能够让皇上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能够让麟帅回到统帅的位置上的。”

乌勒登一听,皱着眉头:“连文丞相上书都没有用,朝廷里涉事的官员被撸了一水儿,顶戴都没了。军中更因为此事大地震,二十多个师长都下来了。最乐的人莫过于索额图、明珠、穆占这些人。”

拉尔宾叹道:“若是用寻常手段让皇上醒悟怕是做不到了。”

乌勒登眯缝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将军,这些时日以来,好些跟你一样的军官、将军都对麟帅的遭遇感到不平,更是很多人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意。为大清戎马半生,抛头颅洒热血,却落不下半点好处,许多人都觉得忠臣如麟帅,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可麟帅都是这种下场,那其他人以后怎么办?哪怕一时得势,可未来做出了大功劳,会不会重蹈麟帅的覆辙。反倒是那些没有本事的草包不用害怕,就是做些小人之事,就能荣华富贵。大家心里都跟将军一样,憋着一口气呢。”

乌勒登打仗有两把刷子,但是算计这事儿上,却远比不上自己的这个副官了。他已经明白这对话要往什么地方发展了,“拉尔宾,我可以当你这些话都没有说过。”

“将军,属下都是为了您!”

乌勒登坐了下来,有一点六神无主。

拉尔宾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拉着乌勒登的手,在他耳边说道:“皇上看似冷酷,但也存优柔。这一次他之所以贬斥了麟帅,是因为麟帅觉得我大清无法对抗明国,这惹了皇上的忌讳。皇上总心存侥幸,并因为连番的胜利,多了对明国的轻视,所以解职麟帅,可如果大战真的打起来了,无人可用,到时候不还得倚仗麟帅吗?”

乌勒登眉头深皱:“你也觉得明国很快就要与我们开战了吗?”

拉尔宾笑:“其实,两国是否开战,尽操于将军之手。我军29师就在比利牛斯,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进军巴斯克,以羸弱如巴斯克,甚至西班牙,我军都可以战胜。战争一旦扩大,那么他们就会发现,如穆占、宜里布之流根本无法掌控全局,还得靠麟帅之能。”

“你这是什么计策?!引动明清交战,一旦失败,我大清便是万劫不复!”

“将军,我清军200万精锐,别说明军已经久疏战阵,这么久他们都不敢派出大军与我军直接开战,不是担心开战不利是什么?战争可能会非常困难,可经此一战,只要战胜,我大清可浴火重生,彻底不用再担心大明了。如今我大清周围有明军陈兵,威胁巨大,将他们一网打尽,会极大改善我大清的防御态势,为今后发展创造机会。”

拉尔宾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了,他跟在乌勒登身边,有机会去学习,此时的拉尔宾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战略眼光,更懂得什么是因势利导。

乌勒登有一些犹豫,他本能地觉得拉尔宾的话有什么问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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