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唐风的宫室建筑前,谦卑的琉球国王尚质向萨摩藩的在番奉行肝付兼赖致以崇高的问候。他的背后还有王妃、世子、国相、酋长以及朝贡使等重要人物,可以说排场上是给足了萨摩藩在番奉行的面子。即便肝付兼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他只不过是肝付氏家主的弟弟,而肝付氏也不过是岛津家的家臣。
肝付兼赖非常大喇喇地接受了琉球国王的行礼,然后开口道:“琉球王,此次我专程与你进行商议,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确定琉球向我萨摩藩应该付出的适宜贡物金额。”
所谓在番奉行,其实就是岛津家派驻在琉球的一个“太上皇”,虽然不能算是直接管理琉球的政务和贸易,但是其实琉球基本上做不到任何违背岛津家意思的事情。在番奉行的存在使得萨摩藩可以监控和管理琉球的朝贡和海上贸易,同时为岛津家带来大量的收益。
尚质听后一惊,说道:“奉行何意,向萨摩藩的朝贡数额,都是之前规定好了的啊,怎可轻易改变。”
“今时不同往日,之前多是球商前往福州或其他地方贸易,船小而贸易额不多。可是现在,明国的商船一船可抵球商海船数倍大,一次所运之货物,价值连城。琉球坐拥地利,转运日本,中间赚取差价,实乃不当谋利。且琉球所收取关税,已增长一倍有余,琉球理应向宗藩缴纳更多的贡物,以显示诚意。”
这其实就是明显的勒索了,琉球人听后都是敢怒不敢言。
琉球王妃一听,皱了眉头,对肝付兼赖说道:“奉行大人,琉球本是小国,土地贫瘠,尚不能养活自身百姓,全靠着贸易赚取些许利益,能够维持自身存在。自萨摩藩与琉球缔约以来,萨摩藩已掌琉球财权要脉,琉球所赚得微博利润,基本上都已经孝敬了岛津家,如今要我琉球再缴纳更多,实则要亡我琉球了。”
肝付兼赖没有想到这个妇人居然敢顶撞自己,琉球文化中带有很强的母系特色,女性的地位非常受到尊重,不过在日本女性的地位就非常低了。尚质没有开口反而是王妃说话,这本身就是对肝付兼赖的一种侮辱。
“马鹿野郎!琉球是不是已经不知道尊卑上下的关系了?你们如此悖逆,一定会遭到萨摩藩的惩罚,国王,如果你不想要像你的先祖一样被‘请’去鹿儿岛做客的话,请一定慎重地考虑本藩的要求,记住是要求,不是提议。”
说罢,倨傲的肝付兼赖拂袖而去。
尚质看着肝付兼赖的样子,气得自己浑身颤抖。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王妃拉着尚质的手,说道:“陛下,看起来岛津家真的不把我们赶尽杀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仰他们的鼻息生存,不仅没有尊严,甚至可能灭亡。”
尚质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殿后,郑重其事地朝着刚才藏在后面的一个人行了一个礼,说道:“瀛王殿下,果然如您所料,萨摩藩欺凌我琉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令人发指!我琉球世代忠于中国,接受大明皇帝陛下的册封,如今受到倭寇胁迫,出现一国两属的荒唐局面,羞惭不尽。还请大明施以援手,驱逐倭寇,救小国于水火之间。”
刚才在殿后听他们说话的人,正是大明国姓爷郑成功。他是前些日子才秘密抵达的琉球,假装成大明商人见到了尚质。郑氏在琉球、日本等地经营多年,关系自然也不一般。如今大明战乱已平,郑氏之人能干的基本上也都效忠朝廷,他本人更是异姓世袭亲王,海军副司令,无限荣耀。
不过白明修之前是向他承诺过的,郑氏一门不仅可以封亲王,而且能够获得近似实质的势力范围,只不过不会是大明本土,而是日本。相同的提议,白明修倒是也跟李定国提过,李定国是完全不感兴趣的。
郑氏一门在被白明修吸收之后,有一些人在郑成功的安排下,一直在准备着未来入主日本的事情。甚至郑氏的余部在白明修的许可下,已经组成了一支类似私人武装的部队,规模不大,只有数百人,接受大明军的训练。
这支部队仍旧属于大明军事体系下的一个不起眼的部分,差别就是基本上由纯郑氏宗亲组成,说是一支氏族军队都没有问题了。这支郑氏私军不允许在大明本土上进行任何活动,未来只允许在日本使用。
除非特殊的情况,白明修不会动用大规模的明军力量进行任何殖民扩张活动了,几乎所有的殖民和海外军事行动,规模都是有限度的,而且预算都是很小,甚至可能是自筹的。
以之前夺取吕宋的那场战争,虽然兵部预支了一大笔钱,但是之后吕宋搜刮所得,又填补了这一空缺,而且吕宋的军事行动其实动用了不少的兵力和海军舰船。兵部和移民事务部之后的检讨都认为,大明未来的海外军事行动,应当控制在营级规模,至多不能超过团级规模,行动启动预算原则上不超过2万两银子。
这一次郑成功的出手,白明修态度是支持的,不过经费是郑氏自己负责,海军方面会提供最多不超过四条船,以及两个营规模的陆战队员,加上郑家私军,甚至都凑不够一个团的地面部队。
不过即便如此,郑成功已经是非常满意了。他其实向来都有不屈于人下的心思,他是一个明人,但同时也有着海上冒险家的传承基因,向往着自己创造一片天地,就如旧时传说中虬髯客那般。
郑家毕竟还有着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