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的脸色不太好,他今年六十六岁了,长久以来的权势倾野,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质,面无表情时,连久经风浪的王岳也禁不住心中发颤。
“下面的崽子们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们闹腾什么呢?”萧敬冷冷道。
王岳陪出几分笑脸,小心道:“扰了萧公的清静,下面那帮崽子实在罪该万死,其实呀,还是厂卫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奴婢都没脸说,怕您怪奴婢没出息。”
萧敬点了点王岳,冷着脸道:“杂家不问这里面有什么狗屁倒灶儿,只告诉你莫把事情闹大,否则陛下那里你自己领罚去吧……”
王岳额头沁出冷汗,连连点头:“是是,绝不会闹大,牟斌那家伙什么德性,您是知道的,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萧敬垂头继续翻阅奏本,过了许久,若有所指道:“你们东厂啊,越来越跋扈了,小心哪天栽了跟头,杂家可扶不起来……”
一句淡淡的敲打,听在王岳耳中如闻霹雳,王岳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一名小宦官神色惊惶地走了进来。
“两位老祖宗,大事不好了……”
王岳心中一紧:“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锦衣卫……内城的五个锦衣卫千户……”
“把话说清楚,不然杖毙了你这小混帐!”一提锦衣卫,王岳也有点急了。
“是,内城五个锦衣卫千户所全部出动,朝甜井胡同杀过去了,听说东厂有数十个番子手执火把,挨着个儿的把内城几个千户所的房子点着了,那五个锦衣卫千户动了怒,召集了所有手下,要跟东厂拼命……”
萧敬面无表情,眼中冷光却如利箭一般射向王岳,冰冷如寒铁。
王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喃喃道:“杂家没派番子烧那些千户的房子呀,谁吃了豹子胆儿……”
“老祖宗,现在整个京师内城全乱了,事情越闹越大,咱们东厂控制不住了……”小宦官苦着脸道。
“叫……叫番子撤回来。”
“来不及了,李东阳大学士勃然大怒,已纠集了一帮大臣准备上朝时告咱们东厂一状呢……”
王岳愈发迷惘:“厂卫之斗,与李东阳何干?他发什么脾气?”
小宦官脸色比黄连还苦,道“那天杀的几十个番子顺便将火把扔进了李大学士的宅子,把李府也点着了,费了老大的劲儿李府才把火灭了,李大学士能不生气么?”
王岳的一颗心瞬间如同掉入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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