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心中一酸,劝慰道:“看你说什么话来着?你的伤势会好起来的。”
刘宪苦笑摇头,道:“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你不要骗我了,也不要为我难过,这可能是冥冥中注定的罢,唉……我只希望你能答应……咳……答应我一件事。”
刘钦眼中噙满泪水,微微点头。
刘宪这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用颤抖的手指着身旁的男孩,有气无力地道:“他母亲已在这次劫难中先我而去了,我不愿见他成为孤儿,希望你看在同族血脉的份上,替我照护他……将他抚养成人……咳……他的那几位叔伯都浑噩无能,唯有兄弟你仁宽德厚、家教有方,只有把嘉儿托付给你,我才……”
刘钦连连点头,哽咽道:“你不要再说了,好好休息。”
由于刘宪伤势过重,他很快便撒手而去,刘钦为了掩人耳目,连夜安排马车,将他偷偷运往城外,守卫们见县令驾到,自然乖乖放行,加上刘钦言辞得体,谎称是已故挚友托梦,须得再行拜祭一番,因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旧墓旁边又添一座新坟,给人无限的哀思。他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墨云正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见他回来便招呼道:“钦儿。”
刘钦上前道声:“恩公。”顺手抱起一旁的刘嘉。
墨云摆手道:“钦儿你不要恩公长恩公短的叫了,你我今日相遇实乃机缘巧合,这说明咱们确有一段师徒缘分呐,我决定破例收你为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钦大喜,忙跪拜于地,欣然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墨云微笑着将他扶起,道:“繁杂的仪礼咱就免了,为师今晚就把「天道剑势」传授与你,此乃「墨子剑法」的精髓,你看好了。”
说完右手拔剑斜指夜空,左手捏个剑诀往前虚按。这一瞬间,刘钦突然觉得师尊的身躯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并渐渐地变大,最后连精气神都化入虚空合而为一,就像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一样,但人家明明就在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玄妙。
他似有所悟,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墨云突然收剑,道:“钦儿你记住了,这「天道剑势」重在‘天道’二字,但凡宇宙间万物皆同出一源,当归真于天而取法于道,道者,宇宙间之自然法则也。”
刘钦顿然开悟,兴奋地道:“人处天地之间,身存宇宙之内,是天下万物之一,只要悟透天地之道,便可神归真天,融入其内,凝万物之力,就像师尊刚才那样,精气神与虚空合为一体,天地间精气尽为我用。”
墨云一阵大笑,欣然道:“孺子可教……这便是凝真玄功的真谛。”
“若是此功大成,岂不无敌于天下?”
“哈哈……江湖上教派众多,修真悟道的又岂止我墨家一家?钦儿你记住,世间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有各放异彩的能人,天地之道的玄奥,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能真正领悟多少全看各人的造化,为师也只是初窥门径,领悟了一点皮毛而已。”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天下任何事物,皆利害参半,成败得失,皆有因果,就拿这招天道剑势来说,它虽威力强大却极耗内力,为师功力全盛之时也只能施展两次,近日连连苦战功力受损,今与修罗教二使交手之时,仅使得一次便已力竭了。”
“此招的威力,徒儿已经见识过了,可惜师尊当时的状态未到巅峰,杀伤力大打折扣,否则修罗教二使绝难摆脱师尊这一套剑势的牵制,不死也得脱层皮。”
“钦儿话虽不错,但为师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师尊是不是想告诫徒儿,若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可轻易动用此招?”
“你明白就好,以后怎么取舍,看你自己的选择,尤其是在危难的时候。这是墨子剑法的一式杀招,施展次数的多寡与威力的强弱要看各人对‘天道’的领悟境界,境界高的人,天人交融的层次高,内力自然补充得快,招式威力也强大些。”
刘钦状若深思,脸有肃穆之色,喟然道:“墨家思想主张博爱止杀,墨子剑法也以坚守非攻为精髓,这一式强力杀招的存在,分明有舍身取义的精神啊。”
“钦儿你是心有灵犀之人,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为师这便传你剑法。”他在院内挑了个地方盘腿而坐,并指了指面前,示意刘钦也坐下。
待刘钦盘腿坐好之后,墨云手捋胡须,沉声道:“为师先把心法口诀传授与你,一会再演示剑招。”刘钦恭敬地道:“弟子洗耳恭听。”墨云遂将口诀念出,一一讲解。
传完口诀,墨云站起身来,缓缓拔出长剑。
就在长剑出鞘的一刹那,它似乎有了生命,长剑随着墨云的动作自在地游走,幻化出无数的光影,正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
他身体的每一部分似乎都与长剑合而为一不分彼此,长剑时而飘忽时而凝练,时而柔和时而洒脱,带起了无数的气流,震落了满院的枝叶。
他的动作越发灵动飘逸,起落间轻若游云足不沾尘,鬓发飞扬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生出了一种幻觉:仿若这剑就是他,他就是剑。刘钦不由看得痴了。
空中的树叶正飘飘洒洒,转转悠悠,墨云身形亦如那树叶般,飘然落于院中,收剑之后反手一抛,朝刘钦道:“你来练